看著她決絕而冰冷的眼神，蕭浣曦淺笑瑩然的眸中微微黯然，輕輕地合了合眼，手掌貼上猶在淌血的傷口。淡淡微笑，“也好。這一刀、是我欠你。你若覺不夠，便用你手中的匕首盡數討回。”
聞言，楚曉寒咬咬牙，握住匕首的手緊了緊，卻沒有動作。
蕭浣曦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一片沉寂，如同死水，激不起一絲波瀾。
楚曉寒瞪著他，良久，手指一鬆，匕首鏘然落地，發出尖銳的撞擊聲。“從此、你我便是陌路！”
決絕的話出口，楚曉寒毅然轉身，目光轉到他進入的狹窄門口，舉步離開。
“曉寒！”手上一緊，楚曉寒的腳步稍頓。
“放手！”楚曉寒企圖甩開那讓人心寒的冰冷的手。
“曉寒。”蕭浣曦靜靜地低喚，手卻越握越緊。
“放——啊！”一陣針紮般的刺痛自指尖傳來，楚曉寒止不住低呼。還沒反應過來，那疼痛如被絲線牽引一般，自他冰涼的指尖傳遞，沿著她的手臂，直抵心髒。
“曉寒！”蕭浣曦手上用力一扯，將她扯入自己的懷中。然而，方一碰觸到他的身體，一股更為強烈的刺痛襲來，讓楚曉寒再次低呼出聲。
那疼，如同輻射，自接觸他的背部直抵心髒，再由心髒蔓延到身體的每個神經末梢。
身體如被千萬根銀針刺入，再由內裏爆發出一股撕扯的力量，直欲將楚曉寒撕裂。
“啊——”楚曉寒抱頭失聲痛叫，腦袋裏如同被千萬隻蟲蟻嗜咬。疼痛難當。
“曉寒！曉寒！”蕭浣曦本能地將她擁入懷中，卻又猛然想起什麼，反而用力地一把推開她。
一向冷靜穩固的眼底，第一次流露出絕望。
“咫尺天涯……”恍惚的低喃，蕭浣曦傷痛地看著疼痛地尖叫著掙紮的楚曉寒，看著她雪白的臉上，手腕間，玉色的肌膚下，那一絲絲遊動著的黑線。頹然地後退了一步。
“咫尺天涯……”
楚曉寒在地上疼痛地打滾了好一會，覺得身體上的疼痛漸漸地緩解下來，便即刻勉力爬了起來，極力讓自己站定。她不願意、自己在他麵前如此地狼狽，如此地無助……
目光望向蕭浣曦，卻見他目光淡定如水，神情如冰。竟似沒有一絲波動。心中微刺。
方才的低柔婉轉的，帶著眷戀不舍的傷感的低喚，原來隻是幻覺……看著她痛，他可以無動於衷。原來、美好的情感、隻是一場幻滅。
“夜深了，陛下、該回宮了。”蕭浣曦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楚曉寒微微勾了勾嘴角，冷哼一聲，蕭浣曦已趨步到了左邊的牆麵，打開機關，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聲疏離的“陛下”，已在他們之間豎起了無比堅固的無形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