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曉寒勾了勾唇,忽而手中的槍一轉,直指端著托盤的宮女。
宮女頓然色變,手中的托盤一斜,酸梅湯潑出些許,駭然地僵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端著托盤一頭跪倒。
“陛、陛下,饒命啊!”
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瑟瑟發抖的宮女,楚曉寒輕蔑一笑,收起長槍,徑自轉身離去。
那宮女緊繃的神經一鬆,人頓時癱軟在地。手中的托盤砰然而落,酸梅湯潑了一地。
楚曉寒離開練習槍法的院子,繼而到了櫻花林。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丟,將長裙拉起於腰間打了個結,動作十分幹脆利落地爬上了一顆枝葉濃密的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靜靜地坐著乘涼。什麼,也不去想。
微風拂麵,鼻尖全是綠葉清爽的味道,感覺愜意無比。喟歎一聲,楚曉寒合上眼,輕輕地靠向身後的樹幹。享受陽光靜謐的午後。
忽而,絲絲幽涼的笛聲隨風飄來,帶著哀哀的感傷,如細微的針,不痛不癢地刺入楚曉寒的心髒。她倏然睜開眼,目光透過葉縫,有複雜的情緒在閃爍不已。
流光易逝,轉眼已是十日過去。
這十日裏,極夜所率領的攬月大軍已攻破落晨都城,誅殺了太子上官軒,俘虜了二皇子上官曉。落晨,從此成為曆史。
至於朝堂,少了楚曉寒反倒更加平靜了。星嵐一走,所謂的朋黨之爭再無意義。而原來支持楚曉寒的一班老臣皆因蕭篤玉的倒戈而心灰意冷,盡數告老還鄉。
如今的朝堂,乃蕭浣曦的天下。
攬月的朝政、軍政盡數落入蕭浣曦的掌控。
而楚曉寒則被軟禁在鳳宮,如被囚了羽翅的鳳凰,無法展翅翱翔。
蕭浣曦大權獨攬,想必會很快地發動政變,屆時——想到此,楚曉寒忽而自嘲一笑,甩了甩頭,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
他的一切,已經與自己無關。
他自為他的錦繡江山,而她,如今卻隻想重獲自由。到另一片新的天地,展翅翱翔。
這些天,她已想通了一些事情。無論是女皇之尊,還是攬月的錦繡河山,本就不屬於她。她還是她,楚曉寒。縱使她有強烈的權力欲望,然而,回歸心海深處,求的也不過是一份尋常人的幸福!
然而,這幸福,卻離她越發地遠了。
身不由己,孤立無援,痛失親人。現在的她,心如靜水。隻是,偶爾,會因為蕭浣曦的笛聲激起些微的漣漪,或者,因為擔憂若止而心神不寧。
想到若止,楚曉寒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若止,那個她在異世唯一的親人,如今卻是繞無音訊。那日自蕭浣曦的密室出來,她再無法聯係到若止。他到底,在哪裏?
星嵐不知。楚曉寒便一直懷疑是蕭浣曦所為。即便若止不在他手裏,相信憑他的能力也能夠將若止帶回來給她。然而,這些天他卻對她避而不見。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