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上的楚曉寒暗暗心驚。這最後冒出來的刺客武功比前麵的不知高出多少,月惜白的安危堪憂。
打鬥異常激烈,死傷亦是慘重,隨著雙方黑衣人的數量的減少,湖麵上漸漸浮起了血色。
楚曉寒看得心驚膽寒。然而,卻已不僅是為月惜白的安危。
那個黑袍男子、他的背影那麼像一個人……那麼像……一個她曾經無比信任最後卻無比憎恨的人……此刻,楚曉寒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他沒有死,她竟然覺得有些慶幸。若那人果真是他,無論是月惜白還是他,楚曉寒都不希望有誰傷亡。
人的愛恨,有時候很複雜很矛盾。當愛恨糾纏,往往連人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愛多些還是恨多些。
縱使楚曉寒對極夜的感情不能稱之為愛,可是,亦是一種不能割舍之情。所以,當得知他的背叛,她更是難以接受。
至於胎兒流產的事件,楚曉寒事後深思,也不是沒有懷疑。因為,以當時的情形看,極夜加害於胎兒是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正當楚曉寒胡思亂想之際,戰局的情況發生了改變,方才還隱約占上風的黑袍人此刻卻被月惜白一劍刺中胸口,鮮紅的血噴濺而出。楚曉寒驚然變色,情不自禁大喊出聲,“極夜!”
黑袍少年聞聲轉過臉,此一放鬆,不防又被黑衣侍從刺中了一劍。楚曉寒從那黑袍人的反應已七八分確定那人便是極夜。心下焦憂不已。卻苦無辦法。
今日之戰,她是知道的。
無論是月惜白,還是極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沒有半分和解的餘地。
楚曉寒以為,極夜定是以性命死拚到底,心下微疼。卻見極夜在剩下的幾個黑衣刺客的掩護下,一路施展輕功,輕點飛掠向岸邊而來。
楚曉寒怔怔的,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少年,瞬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少年蒼白冷豔的臉近在麵前,楚曉寒呐呐低喚,“極夜……”
一聲尖嘯突起,馬蹄急奔踏踏之聲如密集的鼓點,敲破了奔已恢複平靜的湖岸,未待看清少年的眼神,楚曉寒隻覺得手上一緊,身子一輕,已被少年抱起躍上疾馳的馬車。
湖心,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傳出一聲輕疑,“公子,我們不追上去麼?”
靜了片刻,聽得一聲低微的歎息,“我如今這副模樣,又怎麼去見她……”
車廂內。少年冰涼的懷抱帶著湖水腥甜的味道,讓楚曉寒有片刻的恍惚。
馬車以飛一般的速度行進,不甚平坦的道路也顛簸得有些厲害,然而楚曉寒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不穩,因為,極夜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極力穩住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