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外出,無論如何小姐都會按時回來給少爺喂食,這次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耽誤了。看她滿臉倦意,一身狼狽,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秀萍偷看了楚曉寒幾眼,心中暗暗想著。
楚曉寒身心俱疲,又兼思慮甚多,也顧不得秀萍異樣的神情。徑自來到小直的房間。推門而入——
柔軟的梔子花繡被下,躺著一個瘦小的身體。楚曉寒輕輕坐到床邊,有些心疼地摸上小直那張蒼白瘦削的臉。雖然每日強行喂進一些流質食物,可是,小直一日不醒,他的身體依舊會漸漸地消弱下去,直到……
楚曉寒不敢往下想。小直的傷,星嵐多番救治,又遍尋名醫,皆不得痊愈。他如今的狀況,和現代醫學裏稱為植物人的情形沒什麼區別。
現代發達的醫學,高科技的醫療設施尚且無法可施,在這落後的時代,治愈的幾率幾乎為零。
楚曉寒每日對著小直說上兩個小時的話,希望,最後出現奇跡,小直終有一日會醒過來。
“小姐?”秀萍叩門的聲音打斷她的思路,楚曉寒收回手,應道,“進來。”
淨了手,再端過秀萍手中的米糊,楚曉寒正準備給小直喂食,外頭進來一個粉色撒花裙的女子。
“小姐,公子有信到!”女子恭敬地遞過手中密封的信封。
楚曉寒麵無表情地接過信,摒退二人。拔下頭上的銀簪挑開封口的蜜蠟,打開信箋。
大略地看了一遍信中內容,冷冷笑了聲,便將信隨手一丟,轉身給小直喂米糊。
星嵐,要回來了麼?正好,倒要看看那件事,他怎麼解釋!
他將她安置於此,卻並沒有將她軟禁,給她足夠的自由,這讓楚曉寒對他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觀,似乎正在慢慢地找回過去對他的好感。然而,極夜的死還有他臨死的話卻給了她極大的震動。讓她再一次陷入極度的悲怨中。悲為自己,恨因星嵐。
星嵐,這個讓她愛不得恨不起讓她感覺異常的男子,究竟、對她做了什麼?隱瞞了什麼?
若真相果真如極夜之言,那她又該怎麼辦?殺了星嵐?以她前世的鐵血並不難做到,可如今的她——
後天……後天,便有了斷!
晨霧裏,粗大的青藤盤繞著山石而上,在形狀怪異的一塊大石上青藤盤繞出一個鳥窩的形狀,裏頭蜷著一朵碗口大的花苞。花苞的顏色十分潔淨,白地純粹,略微剔透,皎潔可愛到極致。遠遠看去,宛若一朵白玉蓮,靜靜躺在翠綠的荷葉之上。似乎還可聞到淡雅寧馨的香味。
一個白衣襲身的男子,靜靜地坐在木製的輪椅上。頭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他閉著眼,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削瘦可見骨頭的臉上,蒼白得嚇人。他神情沉靜若水,呼吸微弱,好像極其虛弱,給人一種風一吹魂魄便要散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