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我工於心計,精於謀劃,相當可怖?”南河突然問道,聲音很輕。
他身邊的金丹長老,此刻有些不安,在不明白對方心意的情況下,並不敢草率回答。
要是南河的話,隻是一種試探,那麼答錯一句,或許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他揣測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南河長老,此言重矣,修士之間,本就沒有誠信可言,突起防備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並無不妥。”
此言,他斟酌了甚久,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才敢出口,一舉一動,皆是謹言慎行。
甚至與此同時,他還偷偷調動靈力,運轉靈訣功法,將警惕暗暗提高,為的就是防禦南河突然發難,驟然暴起,殺人滅口。
由不得他不謹慎,金丹中期和金丹巔峰,相差太遠,力量懸殊,因此想要抗衡,隻能提早打起精神,如履薄冰,免得驀然身死,稀裏糊塗。
靈界之中,高階修士,喜怒無常,難以揣度,他雖然貴為金丹長老,也還是心中打鼓,害怕對方真的出手,將自己雷霆毀滅。何況剛才,他的確在對方的身子中,感到了一股淡淡殺機,那種不動聲色的感覺,反倒是讓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很清楚,南河要是真動了殺心,那麼在這種距離下,他逃脫的幾率,極為渺茫。
所以,在沒有徹底翻臉的情況下,能順著對方,安撫下去,自然是最好不過。
金丹長老,也分強弱,雖然名義上,都在同一個境界中,卻神通手段,各不相同。
譬如他自己,比之南河,就有雲海之別,天地之差,神通法術,相差極多,真要動起手來,半成的取勝希望都沒有。就算是竭力逃亡,也難以輕鬆,且極容易失手,遭到迎頭痛擊,滅殺一棒。
南河似乎看出了對方的謹慎,當即微微一笑,緩聲道:“你無需太過於緊張,隻要你乖乖待在此地,不輕舉妄動,我剛剛的話,就全是玩笑,不用放在心中。”
不過,他的話,並沒有起到多少效果,對方的神情非但沒有舒緩,反倒是越來越緊繃了起來。金丹巔峰的威嚴,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抵消的,站在南河麵前,他感到極無安全感,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被取下腦袋,危急生命。
南河看了看,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勸慰,繼續說道:“你不用刻意雕鐫語言,用來附和,此事的好壞對錯,我自己比誰都要清楚明白。”
“如此算計,可能是很不道義,極為冷血,讓人心寒,但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們在場哪一個人,心中沒有這種心思?沒有想要排除異己,鼇頭獨占的想念?”南河雙手背負,身子在漫天濃霧中,若隱若現,唯有目光,一直未改,直視前方,不曾漂移。
好一會兒,他才淡聲說道:“這就是靈界,這就是修仙者,薄情寡義,性情炎涼,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否則事事循規蹈矩,尊崇禮法,隻能做那受人算計的短命鬼……”
“背了黑鍋,深陷囹圄,囚禁監牢,方才悔悟,卻已經為時晚矣。”
他身邊的金丹長老,半天沒有出聲,過了良久,才徐徐點頭,低聲道:“南河長老,此番之言,發人深省,聞者受益良多,醍醐灌頂。”
是嗎?……或許,太講究道義,太遵循禮法,太循規蹈矩,在這個靈界之中,反倒是愚昧行為,招人嘲笑,受人譏諷。
原來不知不覺間,靈界……不,應該是說修仙者,都已經腐朽成了這幅模樣……
伏君的話,讓這位金丹長老,有些惱火,不過螞蟻一樣的玩意,居然還敢妄言自己的生死命數,此等狂徒,真是該剮該殺,千刀萬滅!
“既然你如此狂態,妄斷本長老的命數,這招就將你筋骨敲斷,四肢粉碎,以儆效尤。”
伏君見對方,徑直朝自己衝來,迅速逼近,沒有任何心急,反倒是眼底閃過一抹血殺之色,低沉道:“是不是妄言,胡言亂語,你馬上就能知曉……不過,我倒是可以提前向你透露,你的結局,就是當此斃命,成為焦黑臭碳。”
“當此斃命?焦黑臭碳?好大口氣!!!好大口氣!!!”這位金丹長老,整個人的怒火,已經被伏君挑動了起來,被一個結丹修士,輕言生死,出言侮辱,豈能忍受?要知道,在尋常時後,這種境界的修士,他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小崽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居然敢向老夫口出狂言?耍狠嘴硬,也要看清人物,老夫一隻手就能將你打爆,捏碎腦袋!”他的怒氣,已經漸漸衝上了頭頂,雖然不便直接轟殺伏君,但是打斷手腳,抽筋挖骨,也是在所難免,非常必要。
不然,你以為金丹長老的威嚴,是這麼好侵犯的?要挑釁,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雙眼帶著一抹殘忍,身子驟然加速,右臂一揮,靈力跟隨而動,五指霍然成爪,就像鐵斧銀鉤,指尖上帶些許流光,插入空氣,朝著伏君的腦門,當頭而下。
“臭小子,老夫這就讓你明白,出言挑釁金丹長老,所要付出的代價!看招!!!”
眼瞅著對方的身形,越來越近,伏君雙眼如墨,瞳孔微縮,身子一動不動,矗立在半空,仿佛石化,分毫不移,唯有那嘴唇,在輕輕默念,靈訣法咒。
“那小子,是不是給嚇傻了?竟是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僵在原地,白白受打?”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結丹修士麵對金丹修士,本就是如此,沒有當場嚇暈,已經算是頗有膽氣了,你還想要求什麼?”
“不錯,別說麵對金丹長老的攻擊了,一般結丹修士,連這份氣勢,都無法承受,這小子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