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男人,專揭人傷疤,居然又提三年前的事暗諷我心胸狹窄,斤斤計較!原本他較好皮相在我心中留下的好印象頃刻間蕩然無存,我咬了咬唇,柔媚出聲,“王爺是在為臣女慶幸嗎?幸而臣女在未嫁之時看清了墨陽世子好色的嘴臉,否則豈不要後悔終身?現在思來仍覺後怕呢。這話臣女或許該跟毓兒姐姐說說,她那般溫婉嬌美的人兒可不能隨便嫁個什麼貓啊狗啊,耽誤了一生幸福。”
“哦?”楚王不以為逆的更有了興致,“這麼說來,郡主是在懷疑本王對毓兒的用心?”
“呀!王爺可別給臣女扣這麼大的罪名,臣女豈敢懷疑王爺呢?”我眯起眼,“臣女不過想說‘知人知麵難知心’而已。莫非王爺對自己的忠誠也沒有信心?”
“好厲的一張嘴,”楚王笑接,“看來本王也非郡主心中夫君的人選,如此,本王是否無需擔憂因此次‘偶遇’而非娶郡主不可?”
“這個自然!”想氣我?門兒都沒有,我可不是因被看去一隻手臂就非嫁那人不可的古董女人,“臣女雖不才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看得上的?”不自覺地,這句話我越說越大聲,正好驚動了剛下水的磬兒。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呢?小姐?可別又像往常那樣恫嚇奴婢。”
“瞧你小鼻子小眼的,”我揚聲趁機走出窄口,“我往常又嚇著你了?剛剛不過遇到一隻忘了回家的‘老鼠’,所以聊了兩句。”
“老鼠?”磬兒驚叫。要知道老鼠位列“磬兒三怕”之首,就連我那百歲老妖師傅也不得不屈居第二。
“放心,它已經鑽到洞裏去了,它怕待會兒瞧見了你的身子,你非賴著要嫁它,那不就虧大了?”我意有所指的調笑道,同時也在告訴楚王繼續待在那兒別輕舉妄動,否則就自找麻煩。
“要嫁也合該小姐先嫁,”磬兒聽出了我在說笑,嬌聲道,“小姐都十八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嫁不掉了,豈不要王爺和王妃養您一輩子?那樣的話,王府才虧呢。”
“是嗎?”我大笑,“某人是否忘了,她也與本小姐同歲?豈不一樣要在王府做老姑娘?”
“這怎麼一樣嘛,”磬兒正色辯駁,“小姐是主子,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就是要一輩子不嫁伺候主子的。”
“哈哈,我可沒福氣敢要你伺候我一輩子,”我拍了拍水,妍笑,“又不是不要命了,大哥三天兩頭就來信說你家閻三的劍法已經練得出神入化,是時候讓他迎你過門了。你說今年‘慰親節’我們回府把你的喜事辦了,可好?”
“小姐——”提到心上人,一貫明麗的磬兒也不免害羞扭捏起來,“閻三何時成了奴婢家的人了。”
“是,是,”我爆笑起來,“該說磬兒是閻家的人才是。”語畢,我一個蛟龍入水遊了開去,徒留磬兒在身後激水大罵,“歹小姐!”
又遊了十幾圈,稍有累了,我遊向磬兒更換衣裙的處所。
“小姐,您怎還不上來?夜深了。”磬兒見我仍未上岸,不解道。“今日月美景美啊!”我有意瞥了眼莫憂潭最窄處,惡整楚王的意圖十分明顯。
不過隻有他知,我知,天知,地知。
“汪——汪。”
“糟了,”磬兒聽到遠遠傳來天薊的吠聲,叫起來,“小姐,想是有人來了。”
“大概是天醫宮巡夜的人。”我不以為然,慢條斯理的爬上岸擰了擰濕漉漉的青絲,更換衣裙。
“不是呢,小姐。”磬兒似乎看出些端倪,“靠過來的是火把不是燈籠。”火把?
“難道是外人闖入幽靈山了?”我低語,天醫宮的人從來都手提亮黃燈籠巡夜。我暗感不妙急道,“磬兒,快去把燈籠弄滅。”磬兒依言貓身而去,燈籠一熄,四周便徹底暗了下來。卻見得幾隻火把撐起的一團團光亮在樹林中飛閃,漸漸靠近莫憂潭,幾乎已能聽到來人的喘息聲。
“他奶奶的,那賤命小子上天入地了不成?”一個粗壯大漢從樹林中走出唾道,臉上橫亙一道猙獰的傷疤。他身後跟著同樣凶神惡煞的四人。
“大哥,那小子中了咱們的毒,兩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這黑燈瞎火的哪裏找去?不如等天亮了再來撿他的屍首。”大漢身後一人道。
大漢正要接話,忽聽第三人大喝,“大哥,那邊有人。”
天啊,他竟然指著我和磬兒的藏身處。我立馬平息靜氣,心跳卻不由控製的加速,“怦,怦”就要整個跳出胸腔似的,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天地間隻有無邊無盡的心跳聲一聲聲放大。眼見著大漢們朝這邊走來,我和磬兒抱緊著身子一動不敢動。正這時,莫憂潭的另一側“嘩啦啦”水聲大作,鬧出極大的響動。大漢們一聽,叫道,“哪裏逃?”轉腳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