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2)

真是!自己笨就算了,還害我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表達能力是否出了問題,更重要的是,他讓我自毀了溫婉典雅的師祖風範。誰會想到讓他煉個藥竟這般煩人,真後悔不該心存懶意以此戲弄他,到現在,我都不禁疑惑,究竟是我在戲耍他,還是他戲弄了我。

“小師叔祖,”品嚴再度低下頭,聲音更小了,“弟子,弟子……是來告訴您,藥已經煉好了。”

“好了?”我不相信的斜瞟品嚴,順勢接過他撿起來的《藥王寶典》,沒好氣道,“把藥端來,我看看。”

品嚴小心翼翼的端來藥箕,我冷著一張臉隨手捏了捏,軟硬幹濕正好,但心中那口悶氣未出,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稱讚他,隻是隨性點了點頭,“還過得去。對了,去幫我取些幽靈潭的水來,送去琴房。速去速回!”

“是,弟子遵命。”高大的品嚴一如既往的恭敬而立,見我不再生氣他竟憨憨的高興起來。

看著他跑開的背影,我止不住笑了,免費勞動力,不用的人是傻瓜。雖然浸泡“百味草”並非幽靈潭的水不可,但不用自己跑腿的事,何樂而不為呢?哈哈哈,又整了他一回。

我端著藥箕,回路上一直在笑,或許還忘形的笑出了聲,所以驚動了正走向藥房的兩人,師傅與楚王。看樣子師傅剛為寧毓兒診治完畢,而白衫儒態的楚王也似毫發未傷,精神抖擻,倜儻俊逸有如神臨。

我行禮問安完畢,師傅走上前捋了捋白須,故作驚愕,“今日的日頭是從東邊出來的吧,要不就是為師眼花了?居然瞧見我的好徒兒打藥房裏出來,手中竟還端著新煉製而成的藥草……”

“師傅,”我一本正經道,“您老的身體比妖怪都康健,不會那麼不幸患上老花眼,所以,您老沒看錯,是您親愛的弟子本著醫者仁心煉製草藥造福病患。”

“哦?你的懶心何時變為仁心了?”師傅臉不笑眼笑,壓低嗓音,“別以為為師不知道你在琴房藏了個什麼人。”

“謔謔,”這也被他知道了?我陪笑,“師傅真是英明神武冠絕天下簡直可媲美老(妖物)……神仙。”

“老神仙?”師傅斂笑壓近,“你心裏恐怕在罵為師是老妖物吧。行了,還不趕緊去醫人,難得你能勤快一回。醫好了那人,便回去休寢。”

“是,弟子明白。”我吐了吐舌頭,師傅真不愧是天醫,沒什麼事能瞞得住他火眼晶晶的老妖眼。

見師傅轉身離開,我看了看幾步外的楚王,為昨晚他的挺身而出送去感激一笑。楚王似一直看著我,見我笑了,原本溫和平淡的臉上居然綻放一朵怪異的笑容。那笑尚未被我消化,楚王旋即攤開右手掌心,露出一把精致的同心鎖,緊接著握緊心鎖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抬手向我一送。我驚震外加愕然,轉頭掩飾住心中竄起的慌張錯愕,端著藥箕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向醫苑。心思亟亟飛向昨夜,苦思我何時丟了那把純金打造,貼身佩戴的同心鎖。

一路思量未果,我已進了醫苑。晨光清涼如水,抽芽的綠樹嫩嫩滴翠,一滴滴翠綠跟隨初陽淌過嬌容,化開了我糾結眉頭的倦怠。途中我隨手點了個早到醫苑的學徒替我搗藥,又順道吩咐了醫苑管事今日不必安排輪值侍女到琴房伺候。

話別了管事,我快步入了竹林,遠遠瞅見一身湖綠裙裝的磬兒蹲坐在琴房外逗弄天薊。

我急步上前,“磬兒,不是讓你伺候著墨陽世子嗎?怎就出來了?”天薊懶然起身討好的搖晃了幾下尾巴,磬兒聽出我語氣中的責備,一臉委屈,“小姐,是世子要奴婢出來候著,奴婢也不敢進去打擾。”

已走到門前的我停了停,心知這倒真是哥的作風。他總見不得旁人因他受傷而施舍關懷的眼神,仿佛那是他以身體的殘破乞討來的憐憫,有如人生莫大的恥辱,生前如此,想不到此生亦然。

“也好,你與天薊在外麵候著吧,待會兒會有人將搗好的‘百味草’送來,你替我浸好再拿進來。”說完我徑直推門而入。走入內室,見哥避開右腰處的刀傷側臥著,玉麵蒼然,緊閉著雙眸正對房門而憩,擰在一處的眉宇間全是倔強的硬朗剛毅。

痛,是必然的。

哥咬著牙的睡容讓我沒來由的心酸淚湧。我一貫不愛哭,此時卻無論如何抑製不住。前塵往事就這般洶湧的順著淚汩汩而來,我的心情跌宕在幸與不幸之間,不經意便囈出了低低的抽泣。“怎麼哭了?”哥忽然睜開明眸,一對眸子燦若明星,漾出一臉笑,拉住我的手,“我的小雨兒怎麼哭了?好歹我這個病人都沒哭,你一個神醫哭哭啼啼,這是唱得哪一出?來,坐下。”哥拍了拍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