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1 / 2)

趁著男人說話的空隙,我很快從女子臉上找出了些病症線索。她的兩條眉毛下麵各有一道淺黑色的印記,遠遠看上去如同有四條眉毛兩兩重疊著。而且她的嘴唇沒有像別的中毒之人顯現為黑紫,反是鮮豔如血。最重要一點,女子的麵部表情初看上去十分怪異但細看之下其實一直保持著笑容。僅這幾點,我就可以斷定,女子中了一種叫“血裏笑”的毒,而毒源大概就是這男人。

這下我有救了。

我急忙打斷男人的話,清了清嗓子,道,“大哥若真想救這位姐姐的話,千萬記住,我死不足惜,可一定不能讓她碰觸我的血和肉。”我故意“大哥”,“姐姐”的親熱叫著,先軟化男人心中的殺念。

男人一聽,知有下文,急道,“你且說來聽聽。”

我心想這下有戲了,為盡快取信於這男人,我開門見山道,“小妹看大哥也是精通毒物之人,我的話是對是錯,待我說完,大哥心裏自會有定斷。”說到這,我故意頓了頓,“大哥很清楚這位姐姐中的毒是‘血裏笑’,那麼也應該明白‘血裏笑’的特性……”

“……世人都稱‘血裏笑’是‘毒相’(毒藥王國的宰相),毒性溫和(屬於慢慢把人折磨死的那種),但天下間無藥可解亦不能由人運功逼出體外。當然,原本‘血裏笑’並非無藥可解,至少‘毒皇’‘落塵香’可解之,不過前提是,中毒五日之內。”

“倘若超過了五日,‘血裏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毒相’,具有輔助提升其他毒藥毒性的功能。若再用‘落塵香’解毒的話,‘血裏笑’會立刻改變‘落塵香’毒性,將解藥變為更厲害的毒藥,使人瞬間喪命。我說的對也不對?”

我停下來,男人身體微微一震,斜瞪著陰冷的眼看我,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並不知道有這一層。

男人旋即冷冷道,“說下去”。我便又道,“依小妹所見,這位姐姐中毒該是在十餘日之前(看情形再過幾日就要到地府觀光去了)。大哥帶姐姐來幽靈山想必就是為了找尋傳說中的‘毒皇’吧。”外界一直盛傳幽靈山中有“毒皇”。

不然男人就不會什麼事也不幹,專操控那麼多蟲子踐踏天醫宮的藥苑。

可他肯定沒有見過“落塵香”,否則就不會用毒蟲子鑽地來找了。他以為隻要能使毒物退避的藥草就是“落塵香”?無知了。

隻是可惜了我那些蜘蛛草,毒蟲子鑽地而來定然將毒素掉進了蜘蛛草地下的水道中。而蜘蛛草對毒物的敏感與畏懼比其他任何藥草都強,一旦沾上混有毒素的水就會馬上死去,外表看來就如同枯死。

我見男人聽得認真,繼續道,“不瞞大哥,小妹身上的確種有‘毒皇’。隻是早已過了五日,無論如何不能讓姐姐沾染了……”

幸好醫家講究的望、聞、問、切我下了苦功研習,更練就了一雙火眼晶晶,這才能斷症如神,將女子的毒症講得八九不離十,讓男人就算心存疑惑也不敢不信我所說的話而冒然殺我取血。

其實話又說回來,落塵香乃百毒之首,天下豈有它解不了的毒?不管中毒幾日,隻要沒死,一經由落塵香救治就有生機。

隻不過倘若要解這女人身上的毒,恐怕當真像男人所說,非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才行。我自然不能為一個素不相識的病女人在此處無辜犧牲,非我自私,是人都會這麼想。再說,這男人是俗稱的“毒人”,也就是自小被人喂食毒藥培養而成的特殊殺人工具。

因此我隻好拿一套話先唬住他們。誰叫我對“血裏笑”是那般熟悉呢,若要侃,我能侃到天荒地老,說到天地初開。

感謝上蒼賜我過目不忘的本領,也感謝我自己曾對毒物頗感興趣,特意鑽研過一番。否則今日我的小命恐怕真要葬送在“血裏笑”這種冷門毒藥手裏了。

我正暗自得意,男人突然道,“如你這般說來,小柔豈非已經沒救?”

對呀!一語驚醒夢中人,可不能把女子說成沒救了,否則誰能保證男人不會死馬當成活馬醫,橫豎將我宰了。思忖間,我腦中靈光一閃,有了辦法,故作長歎道,“其實姐姐身上的毒倒也還有一個辦法可解,隻是……隻是……”我故意停下賣了個關子。

男人一急,喝道,“快說,還有何辦法?”我心裏登時笑了,心想,你若不急,我怎麼唬弄你?不過表麵上我仍顯出頗為為難的樣子,支支吾吾道,“不是小妹不說,隻是此法刁鑽古怪,說了隻怕大哥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