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1 / 2)

我語音正落,餘韻未完,原本一直冷黑著臉的九皇子越王突然大呼一聲,“好詞!”他的聲音若破空而來,險些嚇著了我。他這一聲大吼之後,其他王爺的好評如潮水而來。

有人說,“《春日宴》語淺情深,思深語明”;也有人說,“《聲聲慢》首句連用十四個疊字,本朝雖擅詞者眾,亦未曾見有一下十四疊字者,實屬曠世之作”;還有人說,“《聲聲慢》用字奇橫,卻是不妨音律,可謂千古絕調,本朝有女若此,當不負我主聖君之名。”

又有人說,“十一弟的詩用字向來偏怪生澀,往往眼觀其詩都難以扣準意境,朝恩單憑耳聽,就能準確體悟其精髓,如此短時內寫出絕佳兩詞,驚世才學直令吾等男兒汗顏。”

這一刻,青王灰頭土臉無地自處的悻悻然,瞅了眼景王,拂袖坐下。其他皇子王爺對我讚不絕口,尤以太子讚意最濃。而始終平淡靜坐的景王這時也終於有所動容,隻是他麵色深沉,令我難以看懂他眼中的,究竟是讚賞還是別的什麼。

皇上顯然也為我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所作的兩詞而感震撼,隻是他半響無語麵色也未見太大變化,使人難以揣測聖意。

皇上平靜深沉,皇後倒頗有些坐不住。端莊的皇後冷然道,“朝恩之詞亦令本宮甚喜,然女子終歸是女子,切不可因此荒了主務,始終還是……”

“太後駕到——”皇後的訓示未完,尖刻有力的太監之聲蓋了過來。眾人望去,一個身著紫金緙絲百鳥朝鳳錦緞袍,熏一臉素雅蘭花妝,雍榮華貴的白發老婦人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跨進殿來。皇上皇後皇子們見了急急迎上前問安行禮,我們這群郡主也急忙叩跪在地。

原來這就是太後,遠比我想象中更加威儀年輕,隱約仍能見其年輕時攝魂奪魄的風采。太後大概已在殿外靜等了一些時候,見時機到了,方才進來。

皇上上前攙扶太後,言語柔和,關切問道,“母後身子可有好些了?”

太後不答反問,“哀家聽說宮裏來了朵空穀幽蘭?”

太後的話皇上沒反應過來,應答不上。太後卻是眼尖,朝我走來,可見劉副總管已向她描述過我。

太後道,“原是這朵,可讓哀家找到了,快起身讓哀家好好瞧瞧。”我迅速站起來,笑看太後,太後慈眉善目的笑著,臉上的皺紋綻成一朵美麗的山丹,說道,“瞧瞧,多水靈的姑娘啊,靈氣逼人,快告訴哀家你叫什麼?”

我乖聲應道,“回太後老祖宗的話,臣女是江東王府的慕容植語,封號‘朝恩’。”

太後點頭笑道,“我說朝恩啊,哀家活到這把歲數也沒見過女子之詞能比肩男子,你是我朝女子第一人哪。你說說,你的小腦袋瓜子裏都裝了些什麼,怎就能想出這樣絕妙的詞?”太後說著寵溺的點了點我的頭道,“改明兒個我得傳你父王來問問話,看他都給吃了些什麼好東西,怎生得這般聰慧?”

我哪是無敵聰慧?不過巧借了他朝古人的佳詞而已,太後一稱讚,我猛為自己汗顏了一把,趕緊謙虛道,“朝恩謝太後老祖宗誇讚,可臣女之詞乃青王殿下引導有方而出,臣女不過順勢偶得之,實不敢受太後之稱譽。若比聰慧,太後自當是我朝女子第一人,無人能出之右,臣女豈堪比較?”

太後聽我這麼說,笑得明朗爽利,摸了摸我額前的蘭花月華,一語雙關道,“這朵幽蘭當真是與眾不同哪。人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皇家不比別處,無才的女子多了,皇嗣如何能聰慧?不聰慧如何能治理國家?依哀家看來,宮裏的女眷都得多讀讀書,學學江東王的這朵蘭花。”

太後後一句明顯意有所指,大概就是針對皇後的。皇後一時窘迫無語,卻不敢發作,隻能強忍著附和太後的說辭,那模樣讓人看了怪別扭。

據說皇後慣無才品,也一直主張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當年太後就曾屬意讓七皇子楚王之母封後,隻是先皇為嘉獎功德無量的左相在遺詔中封了其女為當今皇後,太後也無計可施。

太後說完轉身由皇上攙扶著走上鳳椅坐定,看向眾皇子眯眼笑道,“哀家今兒也就是來湊湊趣,你們都是哀家的好孫兒,比試什麼,盡興就是,別讓哀家壞了氣氛。”

“皇奶奶說哪裏話,您能來,孫兒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太子仁厚,雖然接了句場麵話,但能讓人覺得真誠。太後也是爽利一笑,道,“那就繼續。”

才智比試接著進行。隻是經太後這一下,風向立時轉了,我變得乏人“問津”。眾皇子王爺都把題目轉向了其他六位郡主,六人中有答對受賞的,也有答錯受罰的。單從賞罰情況來看,宜淩成績最好,所有問題皆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