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1 / 2)

無知小兒!我氣惱著,拂袖走出了醫館。

磬兒緊跟在我身後道:“夫人,那個小公子跟您好像呢。”

“像?哪裏像了?”無知小兒,不知好歹。

“長得像啊,尤其眉毛和眼睛,還有嘴,也像彎彎的月亮。即使不笑也很好看。”

好看?“那你去伺候他好了。”

“夫人——”磬兒頓足嬌道。

我哪有心思理會她的話,氣了幾步,眸光遠遠飄去,卻又倏地在前方定住。

剛剛那個背影……巷道口閃過的人影,乍看上去像是……

我甩了甩頭,不可能,那人該在帝都,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此處出現。可是回頭一想,他也有理由出現在這裏,不是嗎?

我快跑幾步,追出巷道,向那人轉入的方向尋去,街上人影憧憧,早已沒了那道似曾相識的背影。

磬兒跟上來問道:“夫人,怎麼了?”

我收起心中疑惑,搖搖頭,“沒事,回吧。”

幾人很快返回了秦川客棧。客棧東家見到我,滿麵皺紋擠對在一處,燦笑若菊,掏出一封信道,“商夫人,剛才有人給您送了封信來。”

我吃了一驚,指著自己,“確定是給我的?誰送來的?”秦州還有誰會知道我在這裏?又有誰會送信給我?

“是個七八歲孩子送來的,說是把信交給住在天子號房第一弄裏的夫人,確就是您。”東家和風般笑著。

我挑高了眉接過信,信封上隻有隸書體書寫的“夫人親啟”四字。

神秘的信,我心裏疑惑,但沒有立即打開,似是預感到會有什麼。我回到房間,讓磬兒去歇了,獨餘自己時方小心翼翼抽出了信封中的絹紙。滑嫩白皙的絹紙上隻有寥寥數十字,一覽無餘,連落款人也沒有。

但就那幾十字卻是字字驚心,猶如一匹健馬踩著鐵蹄紛紛踐踏在我心上。

再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驚疑……一行水印般的楷體小字:生亦空,死亦空,生死之外塵世空,空空如也……之後是……絹紙從我手中悄無聲息的滑落。我扶著床柱坐下,大腦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抬眼,看窗外。陽光斜斜地射入我眼中,刺得雙目生痛,就要流出淚來。我忽然一個激靈,整個人如夢初醒般撿起地上的絹紙,對著陽光反複看。

許久之後,我將絹紙撕得粉碎,喃喃自語道:“詛咒,這是空空公子的詛咒。”拍拍胸口,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真是該死,差點兒就著了他的道。

可是,對那幾十字我終究上了心,意識層雖風平浪靜,而潛意識層裏隱含了忐忑。

傍晚時分,紅霞燒天,謙益披著餘暉回來。我迎上去,他拉住我的手輕點了我的鼻頭道:“丫頭,誰惹你了,怎麼不高興?”

“沒有,哪兒不高興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違心道。

謙益笑,“你啊,幾時能在為夫麵前藏住心事了?”

“真的沒有,”我擺了擺頭,甩掉心中隱憂,故意嗔道:“難道夫君希望我不高興麼?”

“傻丫頭,既沒有不高興,就多笑笑,為夫喜歡看你笑。”謙益攬過我的肩,“去用晚膳吧。”

今夜的晚膳,端上來時,豐盛勝過往日許多,遠超了我們訂製的水平。我與謙益疑惑對視,甄管事與磬兒正搖頭。我忙問那上菜的客棧夥計,菜色怎麼變了。夥計道:“老爺,夫人隻管吃就是了,這些菜是我們東家送的,整頓飯都不收銀子。”

謙益溫笑道:“還能有這好事?莫不是今兒天上落了銀子。”

我了然而笑,把今日的作為也一一跟謙益說了。想必客棧老東家也恨極了知州二公子,今日,我算滅了二公子的威風,替東家出了口惡氣,他便以這頓飯作為物質回報。我頓覺有趣,沒想世故圓滑的老東家也有快意恩仇的一麵。

吃完豐盛的晚膳,回到臥房時夜色已濃。謙益溫雅笑讚,“丫頭這回可是須眉不及。我還在猜這杜提轄何以會怒震雷霆般跑到知州府上演了一場武官兵擒文官的鬧劇。那當時,就差沒拔劍相向,好不熱鬧。原是你在裏頭穿了針引了線。”

“怎麼樣,夫君,這出‘借刀殺人’還看得吧?”我笑問。

“你說呢?丫頭。”謙益滿眼含笑不答反問。

我“咯咯”笑了兩聲正色道:“我還想了後招,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嗯……那個,我今日似乎瞧見越王了。”不知為什麼,對於那個舉朝聞名的冷臉越王,我心存幾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