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典藏江山白,夕陽潑染蒼穹紅。
我第三次坐在馬車內離開帝都,禁不住感慨萬千。第一次離開,與謙益同行;第二次離開,與楚王同行;第三次離開,與離耶,索裏同行。同行之人不同,心境也千差萬別。
我離開帝都的時候,沒讓楚王為我送行,我戲說道:“我怕見你流淚,倘若看到你這麼俊逸的男人流淚,我會覺得罪過。”
楚王寵溺的笑了笑,“你的意思,莫非我長得倜儻已是一種罪過?”
我笑道:“你若這麼說,犯下這罪過的,可是皇上與你母妃,別忘了是他們把你生的太好。”
楚王大笑,笑聲過後又靜下來暖道:“雨兒,你不願讓我知道的事我絕不過問。我隻想讓你記住,”他遙指窗外的遠月,“我便如那房上月,南北東西陪著你,隻有相隨無別離。”
我忍住感動的淚,笑著點頭,“我會記得讓鴻書似旌般飄向你。”
坐在馬車內,我握住脖勁上的同心金鎖。這把鎖楚王戴了許多日子,似乎他的體溫和氣味也一並浸進了金鎖裏去,總溫暖著我胸前方寸肌膚,也總能讓我的鼻子溫故他身上的味道。
我淡笑,靠向車壁。馬車在官道上引塵帶土的行駛,一路倒也平安無事。
或許因為低調到家,簡陋的馬車連偶爾路過,貌似“車匪路霸”的江湖中人都懶得多看一眼。
索裏駕車,離耶與我同坐在馬車之內。起初之時,兩人對我恭敬到家,慢慢離耶開始恢複品嚴親近我時的感覺,而索裏也漸漸學會鬆開過分的拘謹。
據說我——妮雅二公主旗下其他的人馬正分批喬裝由各地馬不停蹄的趕往淼水國邊境。
我與離耶,索裏白天驅車趕路,晚間住店。連日來,離耶開始教我學習淼水國的語言,風土人情,皇族典製……還有皇族幻術。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個天才,離耶教我的東西,我學習掌握的極快,常常令他瞠目結舌,難以置信。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占用的這具身體的骨血確實是原汁原味的“淼水國製造”,所以無形中對於故鄉的一切自然接收的迅速,體現出一種本能似的的消化速度。
但是一日日過去,我懶怠的“劣根性”也一點點顯露無遺。長期以來,因著學習理解能力極強,我一貫做事都不下苦功。除了個別感興趣的科目,課題外,我學的知識雖博而廣,掌握程度卻也淺。好比彈琴,我掌握的技藝盡管高超,彈出的曲子卻並不精妙,隻緣無心。
而我在學習淼水國皇族幻術時忽覺得自己如同金庸筆下的黃蓉,聰明終有聰明誤的無奈。其實黃蓉資質遠勝於略有憨傻的郭靖,卻因沒有郭靖吃苦耐勞的精神和一根筋通到底的恒心。所以郭靖能練周伯通的左右手互搏之術,而黃蓉練不了。
與此雷同。我對淼水皇族幻術掌握的很快,但使用時卻遠不如資質平庸的索裏好,極少能達到幻術的效果。可我明明每一個步驟乃至細節都嚴格遵照離耶所傳一般無二,偏偏他與索裏曾經隻學了幾遍就能到達的境界,我就是上不去。到最後,離耶,索裏為了不讓我灰心,分明沒被我幻術所迷也盡量裝作中了幻術。
十幾天後,馬車入了墨陽王府轄地,眼見就能見到哥,欣喜之下我整個人走出了之前的陰霾心情,輕鬆了下來。許是得知哥一切安好,楚王那邊似乎也快找到寧毓兒,皇上也已經啟程去了逸蓮山朝天祈福,但帝都仍然一片祥和寧靜……所有的事目前看來都是利好消息,而這些消息讓我曾被烏雲遮蓋,悲愁壓抑的本性不自覺的流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