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隻要我的船能平安靠岸。我想你知道,如若不是為你著想,我是不會平白無故養一個吃裏爬外又失去了記憶的女人,這麼多年。”謙益眉眼都在笑,笑得自信,也笑得邪惡。
錦衣男人斜眼看了看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倘若玉石俱焚是你想要的結果,那你盡管不答應就是。隻是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再在你麵前死上一次,多少還是有些殘忍。”謙益笑得輕鬆,語速極慢。嘴角每一次微微上揚,都仿佛有一柄利劍從中飛出,痛割人的神經。
試問,世上有幾人能忍受心愛之人在自己麵前又死去一次?
我看向謙益,他此刻的模樣,我並不陌生,甚至他更狠毒凶殘的模樣我也見過,他曾經一劍直刺敦頤將軍腹內,連眼都未眨一下。可我現在仍有些膽寒,發自內心的膽寒,謙益的笑容毫無溫度,更讓人無法揣度他的心思。
他明明就站在我的麵前,可我卻仿佛根本看不見他。就像麵對眼前寬廣的河道,水汽的幹擾,讓我看不真切它的盡頭。
謙益見男人蹙眉,冷笑道:“其實你很清楚,我開的價很公道。”
“為何她一言不發?”錦衣男人疑惑。
謙益道:“我以為一個吃裏爬外的女人,她的嘴隻要用來進食就好了,說話對她是多餘的。”
“你!”男人怒罵,“你太殘忍了!難怪你最愛的女人會轉投他人懷抱。這就是報應。”
“你第一日認識我?”謙益陡然拔高了音量,語氣狠洌。
錦衣男人冷然一笑,沉默下來,一雙眼始終瞅著齊韻致,臉上數度變化。他的眼中有懷疑,但更多的是激動與深情,他瞳內點著希望之光,希翼從齊韻致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回應。那樣的眸光直白的告訴我,他愛慘了齊韻致,他不敢冒險,哪怕眼前這個女人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他曾經失去的愛人。
顯然,謙益找準了他的死穴。所以這一回合的較量,注定他要敗。四周異常安靜,我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並不猛烈的河風的聲音。也許這最後關頭,就看誰更能沉得住氣了。謙益始終自信滿滿的笑臉以對。終於,錦衣男人意外的笑了,“你總是很會做買賣。”
謙益淡淡一笑,“你也是個不錯的商人。待我安全之後,自會保證將齊韻致毫發無傷的還給你。當然,至於她能不能恢複記憶,今後還會不會記起你,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錦衣男人意味深長的睇了我一眼,狠聲道:“你以為,船靠了岸,你就能帶她逃脫?”
謙益輕笑,“這就要看我的能耐了,你我不妨各自試試,看最後誰能如願以償?”謙益完全一派閑話家常的輕鬆姿態,也完全沒有人能窺視他的內心世界。
錦衣男人目透寒光道:“你太自信了,人有時候還是不要過分自信的好。”
“是嗎?”謙益嘴角微揚,略帶譏諷,“你可知道?你最致命的缺點就是不夠自信。所以一旦自信,就很容易變成自負。”
錦衣男人臉色丕變,陰冷喝道:“那你我且看看今日究竟鹿死誰手?”
謙益依舊在笑,且笑出了聲,“樂意之至。”他讓齊韻致回小船,柔聲對我說道:“丫頭,過來跟我走。”
我不自覺地退了一小步,道:“我不能靠近你,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我已經……”被咒術所操控,成了殺人的工具。
“丫頭。”謙益走近我,適時咬掉了我的話尾。他低下頭,嘴角一彎,綻出春風般暖人心脾的笑容,一手握住我的肩,一手摟著我的腰,姿態足夠親昵與曖昧,以絕對寵溺的口吻輕言細語道:“丫頭,無論發生了何事,我都有辦法應對,相信我,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謙益如此親昵的舉動讓我頗不自在,微一怔愣,未及應答便被他打橫抱上了小船。榮沐緊跟著跳上來撐船離岸。船載著謙益、榮沐、我和齊韻致快速往河中心而去。就這時,河道上遊衝下來十幾艘速度快吃水不深的小船。它們很快便遊弋在我們船的周圍,像是等待主人下達捕食命令的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