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酒杯被放在了桌子上，風流倜儻貴氣的連環子羽捏起了箭，笑說：“的確是精彩的鬥畫，不過在下更覺得華姑娘的畫更好”
隨即將箭直接扔進了華心柳的筒中。
然後問謝韻：“謝姑娘，不知你更看好誰呢？”
目光隱隱銳利。
謝韻目光瞥過他，似乎很淡漠隨性得樣子，看向衛惜朝：“你好像之前得罪過我吧”
這是已經暗中協議的兩人第一次正麵對手戲。
衛惜朝頷首，“的確得罪過”
“那你覺得我該投給你麼？”
“該”
“為什麼？”
“私人的仇怨不足以讓你委屈自己的喜好”
“喜好？你就這麼確定我更喜歡你的畫？”
謝韻指尖旋轉著小箭，看著衛惜朝似笑非笑，而華心柳翹起唇，來了一句：“對的，我好像還聽說過謝韻姐姐還不喜歡你這個人呢~相當不喜歡。”
那個梗姑娘你還記得呢，但是你戳在哪個坑來著？沒見過你啊~。
謝韻跟衛惜朝都是一窒。
不過後者很快淡定回答：“男人的直覺吧”
謝韻：“....”
眾人：“....”
男人的直覺，我還女人的折翼天使護舒寶呢！
嗬~謝韻嘴角一扯，刷！
小箭落入了衛惜朝的筒中。
連環子羽也就笑了。
果然沒貓膩，否則謝韻就會反為之了。
而不會這麼坦坦蕩蕩。
“又平了，水月，現在也就我們兩人了”
謝長青手指一勾，“是你先，還是我？”
“謝前輩先請”
“也好”
謝長青笑著起身，輕攏過袖擺，聲音朗朗，開闊在這天地中。
“其他人的畫自不必說，有好有壞，我暫且所說這幅畫”
他指著的是華心柳的畫。
林濤等人暗喜，看來柳長青更更看好這個華心柳，而非那個衛央。
“這幅畫，入心”
這是很高的評價了，能讓江南流的上軒館主柳長青入心，華心柳瞬間遭到了所有畫師們的眼紅羨慕。
平步青雲就在眼前啊。
被人誇獎自然是值得開心的，何況是被柳長青這種專家認可，華心柳本就是年輕女孩心性，便是眉眼彎彎起來。
不過她又看到柳長青看向了衛央。
“你的畫是獨一品”
“你這個畫師也是獨一的”
“以往包括我在內，我們這些畫師若是作畫，立意便是風骨，是主幹，所有的畫都以意為美，重的是虛，給人很足夠的想象空間”
“你的畫卻是更重明暗，一種明暗是表麵上的，便是筆法畫技表現出來的超凡精細，勾勒真實，顏色參差，還有一種明暗是暗處的，從各個角度，我們可以悉數看到美好的雲熏林、樹下看花的美妙少女、樹後隱藏的陰冷刺客、酒宴上的心懷撥測勾心鬥角、屍橫遍野的戰場，這是各個人站在各個角度看到的，美好跟陰謀兼備，生機跟死亡齊飛，這就是人生，衛央，你用你最細密精致可怕的洞察力跟心機，布置了一場我們能看到的人生一畫”
“它也是我迄今為止看到最好的十副畫之一...”
“我想知道，它叫什麼？”
謝長青的聲音一落下，全場針落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衛惜朝。
有一種出名跟震動叫沉默。
“它的名字啊...”衛央忽而抬頭看向遠方。
那遠方有什麼？
天空傳來鳥聲。
從遠到近，從小到大，一隻長著白黃暖羽的飛鳥從遠方飛來，飛過那浩瀚美麗絕倫的熏林，它不大，也不小，雙翅張開大概一米半長，但是雙翼強勁有力，飛來的時候，寬大的白黃飛羽絨絨飄動，起了風，那掛在枝頭的雲熏花便是流成了雪....
它盤旋過，最後掠下，落在畫架上，身軀遮擋，陽光造成了陰影。
畫布上暗了暗。
“天啊！它變了！”
“變了變了！”
纏繞著荊棘、孤單簡單的寬大，扶手上停著一隻鳥，那隻鳥的姿態就跟現在抓著畫板的樣子一模一樣，原本白色帶黃的羽毛沾染了很多血，雙腳被荊棘纏繞，椅子下麵血色腥濃流淌，流著數不清的血色雲熏花...
色彩斑斕的畫紙在陰影之下變成了這樣的一幕。
怎一個駭然了得。
謝長青都說不出話來了。
“荊棘王座”
“它的名字”
衛惜朝平平淡淡得說道。
華心柳這些畫師都在發呆。
這個人是妖怪麼？這到底是什麼技術啊！特麼是妖術吧！
沉默中，水月無聲息得將小箭扔進了筒裏，瞥過臉，看向衛惜朝，麵色柔和，眼眸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