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鸚鵡,周圍怎麼這麼吵?”葉汐月躺在床上無力地道。
此刻,窗外傳來陣陣的喧鬧與喊叫,腳步聲、傳令聲、哭喊聲混作一團,仿佛末日來臨般混亂。
“公主,公主”鸚鵡在窗台上站著,看了一眼窗外,梳著羽毛,道,“蛇人族打來了,蛇人族打來了,父王去了城牆打仗,現在皇宮好亂好亂??”
葉汐月本就蒼白的臉容頓時沒有了一絲血色,低聲慌亂地道:“這麼快就打來,父王怎麼還不啟動誅仙滅殺大陣?”
“今天是十五號。”鸚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號,道,“父王今晚才啟動那個什麼大陣,要用冰雪之心啟動啊,沒有了冰雪之心,青辰哥哥就會死掉啦,死掉啦,青辰哥哥活不過今天晚上了,他要是死啦,公主會很傷心的啦”
葉汐月嬌軀一震,眼眸裏湧上一陣掙紮的神色,一張蒼白的臉盡是令人心疼的淒美。
“父王去打仗了,現在書房裏沒人啊,真的沒人啊,冰雪之心就放在父王的抽屜裏。”鸚鵡揚起嘴巴高聲叫道。
葉汐月的眼淚終究是留了下來,劃過臉頰滴落在枕頭上。她在掙紮,一邊是家國大事,一邊是傲青辰的性命,她不是任性之人,不會拿整個大齊王朝的生死來開玩笑,但她是一個女人,再不任性的女人也終究是一個女人罷了。
所以,在夜幕剛降臨之際,葉汐月穿上了一身黑色鬥篷,把鬥篷拉上遮住了臉,然後腳步匆匆地向書房走去。
葉汐月不知道一向理智的自己是怎樣穿上夜行的黑色鬥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竟然真的要置全大齊王朝的生死不顧。再理智的女人也終究是個女人罷了,再堅定的理智通常都不會是情感的對手。葉汐月知道自己喜歡傲青辰,覺不忍心看到傲青辰死,單是這一條理由,她就足以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地去將冰雪之心偷出來。
皇宮很亂,四下都是打著火把匆匆而過的護衛,宮女哭喊著抱成一團,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被蛇人族殺入皇宮。沒有人注意到穿著一身黑色鬥篷的葉汐月,所有人都在恐懼,蛇人族的戰鬥力遠不是普通的將士可以媲美,如果不是斬仙禁衛團全團上下一千高手盡數出動,恐怕皇城早就被攻破。斬仙禁衛團裏的都是以一當百的頂尖禁衛,即便是普通軍隊的十萬大軍也未必是這一千禁衛的對手,但此刻麵對城外區區三萬的蛇人,斬仙禁衛團的禁衛卻要在皇城守衛軍的輔助下再付出血的代價才能將之抵擋住。
葉汐月一顆心怦怦地跳過不停,她蒼白的臉上湧上一陣紅暈,本來以她的身體下床都是個問題,但她卻一路順利地來到了書房,連她自己也奇怪自己的力氣是從哪裏來的。
天色越來越暗,不出半個時辰,圓月便會高掛在夜空。書房內黑暗的一片,但當葉汐月拉開葉吳孟書案裏的抽屜,一白一黃兩道慌忙迅速蔓延開來將黑暗驅散。
葉汐月手有些哆嗦地將冰雪之心拿起,上麵散發的寒氣差點令她拿捏不穩。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脯,葉汐月將冰雪之心放到懷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書房。她沒有留意到,她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悄然地掉了下來。
書房本是葉吳孟批閱奏折的地方,一向不許下人進出,此刻書房四周空無一人,但外麵的喧鬧聲與哭喊聲卻如同一根錐子般插入葉汐月的心房。
“蛇人族攻破城門。蛇人族攻破城門了?”
一把尖銳中夾雜著巨大恐懼的聲音在天際回響,眾人更被嚇得驚駭欲絕,不少宮女已經哭死了過去。
“大家不用怕,陛下已經趕回來了,大統領說陛下會啟動先祖留下的誅仙滅殺大陣,大陣一啟,蛇人族不足為患,我們有救了!”另一把聲音適時響起,聲音因為激動有了些顫抖,但內裏蘊含的意味卻令眾人一陣歡欣。
葉汐月咬了咬牙,她甚至想把冰雪之心放回書房,但終究卻是腳步匆匆地走出了皇宮,徑直向城西的明月湖畔走出。
明月湖是很久以前傲青辰發現的,掩映在大山之中,絕對足夠隱蔽,就算是蛇人族將皇城攻破,也不會發現那裏。
而現在在明月湖,傲青辰盤坐在湖畔看著湖心的圓月發呆,他的一頭黑發,竟盡數化為銀白,一張英俊的臉也如紙一般蒼白。
“今晚子時,我便要死了,嗬嗬,隻是不知道公主這小妮子怎麼樣了。”傲青辰苦笑著搖了搖頭,皇城的喧鬧卻沒有一絲半點傳來這裏,周圍大山掩映,這明月湖就仿佛是與世隔絕的桃源一般,任由外界如何的喧囂,依舊自顧自地彷如遺世獨/立一般靜靜地散發著自己的美。
傲青辰看著平靜如鏡的湖麵出神,本來他甚至是打算跟公主葉汐月在這裏廝守十年的時/光,但現在卻隻剩他一人在這等死。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但這良辰美景卻如虛設一般。傲青辰任由銀白的頭發被晚風吹得亂作一團,隻是怔怔地看著湖麵出神。
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他雖身中劇毒,但一身修為還在,此刻隻聽一陣虛弱的腳步聲不斷逼近。傲青辰皺了皺眉,這明月湖極為隱蔽,隻要自己和公主葉汐月等少數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