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閏這幾天可也沒閑著,對於溥沙所說之事私下裏打聽,果然發現那幾個小妾的家人好像沒有一個能得到三王爺的支持和保護,因為王爺雖大,三王妃卻是太後的親外甥女,太後娘家隻有一個男丁,太後又極是念家,常召她入宮,素來是最疼的,因此頗有些妻管嚴,在三王妃的幹預下,家中幾個小妾的日子都不好過,形如婢女,小妾的家人懷著攀龍附鳳的目的將女兒送進來,誰知卻是一點好處沒有撈到,知道了這個情況,奚閏終於決定不讓之若嫁過去了,但是三王爺豈是好哄騙的?正在奚閏為些抓頭之際,三王爺那兒卻先修書一封,說自己王府裏妻妾滿堂,已經無意納妾,請貴府小姐另覓新枝吧。
女方被男方退親,本是奇恥大辱,但奚閏是何等人物,聽到這個消息,雖知其中有問題,不過卻是歡迎之至,於是奚府上下皆大歡喜,慧娘與常佳更是喜出望外,私下裏更加緊選擇之若的夫婿,務要搶在奚閏之前把之若婚事訂下。
“與其讓她給上人作妾,不如給中人作妻,總是明堂正道,能拜宗祠。”常佳為了之若也是操碎了心,常籍著生意往來相看了許多人家的兒子,正在一一思考排除中。
慧娘既喜又憂:“不用給王爺當妾,自然是天大的喜訊,我們商賈人家嫁過去女兒連個側妃也當不了!隻是看老爺的意思,好像還是想給她找權貴人家,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常佳坐到慧娘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心,這次他要是再敢把之若亂點鴛鴦,別怪我不客氣!對了,近來那個通房丫頭可有可你氣受?”
慧娘笑道:“放心,你姐姐我雖然生意一竅不通,但是家事上你可比不過我,如今她已經被我降得伏伏貼貼,連院門也不敢出。”
慧娘看起來柔弱賢惠,可是論心計也不輸給常佳,暗裏派人打探了那個丫頭的底細,抓了她的軟肋借以要脅,那丫頭隻得老老實實地躲在院中不出來,哪還敢出來興風作浪。
之若聽到王爺退親的消息,眼中現出了幾分希望光芒,家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眼看著之若的臉頰竟有了幾分紅潤,全身上下洋溢著幸福的氣息,使她本來便美麗的麵龐更增添了幾分韻致,不由嘖嘖稀奇,慧娘與常佳對換了一個眼色,仍是既喜又憂。
溥沙仍是常常來,與褒若與之若天天泡在一起,褒若好奇地問:“溥大哥,你不用考科舉嗎?怎麼這麼有功夫?”
“放心,我科舉已經考過了,如今是有品級在身的閑散官員,隻不過我懶於應付官場上的事,是以一直拖延至今,不曾去吏部報到罷了。”溥沙在紙上細點狼毫,巧染綠葉,兩姐妹在一邊看著,一朵瓊花漸漸在他的筆下成型,潔白的花瓣別無他色,素顏出塵之姿,清淑類梅,溥沙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等畫幹了後,將畫卷起,褒若與之若以為他是要送友人的,便拿來一束紅緞束好,溥沙卻對對之若道:“信手塗鴉之作,送給你,可別嫌棄啊。”
之若意外,小心接過,手微微發抖,然後聲音卻絲毫不變調:“溥大哥的墨寶千金難得,之若謝之不及,哪敢嫌棄,多謝溥大哥!”福了一福。
褒若急著叫道:“不公平,為什麼姐姐有畫,我沒有?”
溥沙安撫道:“當然有,一個也不會落下,讓我想想,畫什麼給你呢?你想要什麼?”
褒若笑道:“那就要看在溥大哥想送我什麼了。”
溥沙略偏頭想了想,取過一張畫紙,在紙上開始勾勒,褒若一邊看著,間或抬頭看看溥沙,筆挺的鼻梁下一雙深邃睛眸,紅唇如櫻,分明是男人,卻有著不一般的秀雅,但這秀雅並不顯女氣,更讓他多了一種謫仙的氣質,褒若滿腦子的情色思想,不知為何在他麵前猥瑣不起來,隻好幾近崇拜地望著他。之若麵色如常,專心看畫,隻是眼中似多了些什麼。
不多時已經得了,是一幅海天飛鷗圖,褒若不解地看著她,溥沙笑道:“有一年我隨父親到海邊遊玩,見到這樣一幅景色,覺得那鷗鷺遨遊天地暢快無比,我看你性子蹦跳不定,小小的宅子怕是束縛不住你,這海上鷗最是合你的性子,本來我是想畫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