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2 / 3)

褒若忍無可忍:“為什麼說起離婚這事,你總要把我咒死了才甘心?上次你也說我死了,屍體也不讓別人碰什麼的!有這麼咒人的嗎?”

“你死了,就沒人和我搶你了——不行,閻王也是男的,”厚載的臉沉了下來,沉吟道:“將來我要和你一起死。”

褒若後來落下了一個毛病:相當怕死,特別是厚載在身邊的時候,更加怕死。

本來婚禮應當回京城辦,厚載考慮到褒若離家太遠,恐她思家,便在湄城買了一座大宅子作為另一處住宅——是住宅而不是別院。

時間轉眼到了次月初九,婚禮在厚載兄望穿秋水的期待中,姍姍來遲。

鑼鼓喧天,紅氈漫地,穿著全新衣裝的護從和轎夫,在大道上兩邊排開,機靈的小廝穿行在人群中伺候著各位大爺大媽叔叔嬸嬸外公外婆弟弟妹妹……明家娶親的排場極大,沿街往明家新宅的路上全都披紅掛彩,來往奴婢都是一身新衣,更不用說在湄城施粥放穀救濟窮人,據說這是本朝的國師玄辯大師建議,為新娘子祈福的,湄城的知府守備知縣師爺等一幹大小官員都來了,稱奚閏為“奚老太公”,奚閏大大掙回了麵子,聲音分外大,到了最後,竟至於發不出聲,隻得噙著還音丹哈哈笑。

奚家的陪嫁也不少,絲毫不落麵子,前麵的嫁妝已經進了明府,後麵抬家倶的還沒有動身。

為了嫁妝的事,奚閏沒少鬧騰,慧娘和常佳對奚閏百般刁難置於不理,奚閏見這些年來賺得的錢大半入了褒若嫁妝,氣得直跺腳,直罵兩位夫人:“敗家子!女兒是用來光輝門楣的,不是用來敗家的!她把錢帶走,我們吃什麼!”

雖然他沒實權,但仍是一家家長,大小地契沒經過他同意是無法動用的,不知常佳和慧娘對他用了什麼辦法,奚閏氣得猛咳了兩天,在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的那個通房丫頭的哭聲和咒罵聲中,艱難地在店鋪地契轉讓書上簽了名,幾乎沒吐血身亡,被厚載千年人參給“揪”回一條老命。褒若帶走了奚家三分之二的房產地契,另外珠寶首飾,全套家俱,盆桶碗巾、布匹麵料,四季服裝,貴重藥材,古董字畫……不計其數,那個奚閏房裏的通房丫頭是慧娘降伏怕了的,雖氣又無奈,咬著牙心痛了一個月,好在沒有影響胎兒。

慧娘與常佳並不是為了風光,而是因為,女家的地位並不高,隻是一個湄城的富商,有些影響力,可是如何能比得上世代顯赫的明家?明厚載的大姐就是宮中的貴妃!不須論實際上的地位,明厚載擺在明麵上的職務便是三品太子少師,更盛傳皇上有意封爵,這樣的身家,誰不眼紅!當個大官並不能,難的是一個家族的根基,根基深厚的家族,連皇帝都要顧忌三分,沒有根基的一品官就算是皇帝撐腰也是步履維艱,所以褒若嫁入明家,意味著將麵對極為複雜的,盤根錯節的遠近親戚和各個世家的關係大網。

吉時已到,厚載騎著大棗紅馬前來迎親,從奚府中抬出來大紅花轎,耀花了觀禮人的眼睛,一路跟著花轎直到明府,一路上爆竹火光不斷,地上的紅色鞭炮紙屑足積了有半寸厚。

在外麵一片爆竹人聲喧鬧中,一座寧靜的小書齋內傳出一位教書先生的朗誦聲,:“三千波平,驟然遇險而無措;七度雨順,一朝遇旱而無及。這是說,行了三千裏都是風平浪靜,突然有天遇險,船上的人都慌了手腳不如如何是好;七年來都是風調雨順,突然有一年遇到了大旱,人們手足無措,你來說說,這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