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大廳,溥沙對厚載道:“此事早有端倪,前陣子就聽說那邊新生了孩子的通房丫頭很不安分,聽下人說仗著生的是男孩,作威作福,沒想到昨日竟逼著奚閏把嶽母兩位都休了!”
“奚閏一向對嶽母和女兒無情無意,現在事情發展到這樣也好,通知各處,與奚家的一切關聯斷了也罷。”厚載道:“買處好房子,讓兩位嶽母靜養就是。”
溥沙點頭稱是,突然想起褒若下車時,厚載戒備地不讓他靠近褒若一事,一個念頭突然浮起來,涎著臉問道:“對了,厚載兄,我倒是忘了一件事,還記得你扣壓了我送褒兒的畫不?也該還給她了。”
厚載新仇舊恨一齊襲上心頭:“不小心燒了!”
好大一把火,不小心就把那畫燒了!
“是嗎?真可惜,那畫很是費了我一翻功夫啊!隻燒了畫嗎?奇怪,為什麼別的沒燒?”
回答他的是一個扇子的偷襲。
溥沙看著厚載醋意酸人的臉,笑得差點內傷,這個厚載一旦看上的東西或人,那是決不放手,而且最恨雖人染指,他的醋意,不是醋壇,而是醋坊!
門內外各自說著事,直到暮色昏黃。
此後,奚閏還和兩個女兒維持著某種淡淡的關係,再怎麼說,也是她們父親,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理,但奚閏雖是皇商,但宮中人卻很少向他采購東西,也不再向他下達什麼收購任務,雖沒明說,等於是剝奪了他的皇商身份,接下來,湄城的人很快感覺到,原本對奚老爺客氣有加的知府大人的態度微妙,上次本城名士聚會,便沒有請奚閏。
溥沙很快又在別處置了產,將一家大小搬了過去,不再與奚府毗鄰,奚府又漸漸回到從前將近落魄的日子,這個新扶上來的翠玉突然成了正室,又沒有受過如何管理下人的教育,而且她是從通房丫頭一下被提上來當正室,府中下人對她都很是不齒,很快奚府便成了一團散沙,奚閏過去因有常佳打理生意,早就對商事生疏,現在所有事突然回到他手上,雖然有大權在握的快感,但卻已經不知從何下手管理,家內家外一團糟。
奚家日益頹敗。
兩個女婿本打算為她們買一處莊園讓她們頤養天年,但慧娘和常佳也不購房,也不準備在溥家常住,說準備一起素有“天下衣城”之稱的錦城城走走,看看當地的布市行情,做些此類買賣,常佳還把暗地裏和慧娘自己私房生意也停了,全部轉換成銀票,而且是全國各市皆可兌換的“彙通”錢莊的銀票,說是在湄城傷透了心,不想在這兒呆下去,這話合情合理,溥沙和厚載也沒有多想,隻是幫她們把生意全處理了,換成五百、一百、五十一張的銀票給她們。
老太君知道了褒若娘親的事,惋惜道:“唉,親家那樣賢淑的人,竟然也會被休?真是人事變幻,什麼都不好說呀。”
美美地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看著褒若。
褒若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褒若看得好怕呢,真怕什麼時候輪到自己。”
“哪裏,你是我的乖孫媳,厚載的心尖上人,誰敢休你?”
“不好說呀,褒若連相公都伺候不好。”
“唉呀,這是個大問題呀,怎麼辦呢?”老太君皺著眉頭很是焦慮:“我很喜歡你,你可不能被休啊!”
“哦……嗬嗬嗬!”兩人優雅地掩著嘴小口小口地笑。
“啪!”下人慌得低下了頭,兩個杯子在地上化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