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扶著四個丫頭走出來,身上福壽團花的大衫隱著金紋,悠閑地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三個精雕核桃珠,不住地撚動,見到埋頭打點一切的褒若,滿意地笑了笑,明夫人本要幫忙,但褒若卻不肯她插手,於是隻是坐在一旁看著而已,丫頭們掇過椅子請老太君坐好,又喝了一杯茶後才開口。
“褒若啊,令姐喜得千金,雖然不能一舉得男,不過也算有了結果,你什麼時候讓我老人家抱個孫兒啊?哪怕也生個女兒也行啊!”老太君手裏持著一串念珠,慈眉善目,卻長籲短歎:“明家老太爺這一支人丁單薄啊!”
“有人家雖然人丁單薄,卻個個是棟梁,不像有的人家,一下生個十幾二十個兒子,個個打洞又挖牆。”褒若頭也不抬地回道,居然無意中還押韻了,小小自喜一下,又道:“反正我生不了,您老人家看著辦,該納妾就納吧,我管不著。”
明夫人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褒若清點到一樣名單,突然抬起頭來:“為什麼那天我看到采辦的禮單上有玉觀音一尊,南珠鏈子兩串,紅珊瑚珠手珠五副,現在都沒出現在禮單上?我以為是送給明姑姑一家的禮物,還特別命人要最好的。”
“哦,那是我送給幹女兒的禮物,昨天就命人送去了。”老太君不以為意道,暗暗觀察褒若的麵色。
明夫人皺了皺眉:“非年非禮的,為什麼送禮,娘,這事是不是做得有些突然。”
她擔心地看著褒若,褒若隻是哦了一聲,繼續單子對照實物。
老太君沒得到她的反映有些不滿:“你覺得送給微含的禮物怎麼樣?”
“錢是明家的錢,與我何幹?就是老太君要送禮給天香樓的紅牌,我也隻能看著呀。”
褒若皮笑肉不笑,卻把老太君氣了個半死:“你把我幹女兒比妓女?”
“豈敢?”褒若驚訝地抬頭:“老太君身份高貴,又是先帝的義女,禦封的‘柔密’公主,認的幹女兒自然是身份高貴,名家之後。”
老太君瞪著眼,卻回不出話來。
“而且,你們明家的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與我何幹。我不過是閑來無事,學著理家,打發時間罷了。老太君大可不必顧慮我的看法。”褒若悠悠望了望外麵的一片天空。
明夫人心裏感覺有些不妥,想到厚載最近的舉動和老太君的態度,勸道:“誰說與你無關,你是未來的明家當家奶奶,在我心中,隻有你是我的媳婦。”
褒若不答。
兩天後,老太君與明夫人踏上了回京的路,湄城的明府安靜了不少是,厚載晚出早歸的,陪著褒若,褒若一如往常一,學著管家,學著管下人。
這天兩人正在一起吃早飯,“爺,小的有話回您。”齊善在外麵輕聲道。
厚載見褒若飯吃得正香,柔聲道:“你吃著,我出去看看。”
褒若心裏冷哼一聲,甜甜地抬頭道:“好。快點回來吃飯。”
“嗯。”厚載笑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這才出門去。
他一出門,褒若輕輕哼了一聲,把筷子一頓,食欲全無。
微含已經是自由之身,那十萬兩黃金已經贖了她的自由身,並且,不知是老太君還是厚載出麵,將鳳尾樓買了下來,微含已經鳳尾樓的大老板了。
這當然不是厚載告訴褒若的,是褒若私下查探到的,若是等厚載告訴自己,估計他和微含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吧?褒若長長呼了口氣,壓下心中一抹酸意和痛感。
“南邊幾家大商家起了矛盾,說是要哄抬煤價,還有幾家龔斷金價,我明天要起程去一趟南方,褒兒,你隻得一個人在家了,若是嫌悶得慌,請兩位嶽母來陪陪你?我會吩咐管家把一切安排好。”厚載回來抱著歉意道。
“你要去南邊?我也要去,我還沒有出過城呢。好不好?”
褒若撒嬌地搖著他的手臂,厚載輕輕將她抱到腿上:“路程太遠了,而且我們是急行,你年齡太小,受不了辛苦,乖,回來給你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