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載笑無愧色:“商場之上,誰沒幾個瞕目之葉,願賭服輸,再說那個錢茶商克扣整個北方地區茶農的辛苦錢,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不冤,何況,錢茶商如今在我手下做一個小管事,並沒有流落他鄉,也沒有餓死,更沒有心虧得夜半鬼敲門。”
雲渡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不是來找我們合作的,也不是為了她的事,那麼,你今天找我,意欲何為?”
厚載拿起小杯,轉動著上麵的春江圖:“我是要告訴你,你利用了我的女人,我很生氣!”
向他舉杯致意,一飲而盡。
雲渡也笑了,笑得眼睛如一個上翹的鳳眼:“如果我告訴你,對你的女人,我很感興趣,並打算娶她為妻呢?”
一陣風揚沙落,風中隱有肅殺之氣,刀劍之光。
厚載驀地笑了:“且看花落誰家!”
褒若帶著蕪兒和菁兒來到璘瑜閣,璘瑜閣最初在常佳手裏創立的一間大門麵,如今已經成為三開大的門麵,張讓雖是初來不久,不過隱然已經是眾夥計之首,褒若今天來店裏,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張讓提為店中總管,張讓為人活泛,上至兩個供奉,下至十來個夥計,都是心服口服,褒若留心看張讓的神色,見他雖然滿臉笑容,但卻並不特別喜出望外,心裏更加狐疑,但如果說張讓是別家珠寶鋪派來的臥底,那麼他何必那麼大力氣地為她拉客人?他賺的錢已經夠他開個小珠寶店,以他的能力,不用多久,必然成器。
璘瑜閣已經是京城王公貴族常常光顧的珠寶閣,自然引起了其他多家商號的眼紅,隻是璘瑜閣後台大,沒人敢動而已,不過褒若也不打算再開分號。吃這種飯,不能一包圓,也得留點後路給其他人,否則,樹大招風。
張讓見到菁兒倒是很高興,隻是菁兒麵色平靜,卻淡淡的,並不冷落他,卻也不像從前那樣與他交往熱切,讓張讓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牛吧,你就跟我牛吧!我倒要看你牛到哪裏去。”褒若惡狠狠地想,一邊親切地對張讓道:“從此後,你便是總管,這個璘瑜閣就交給你了,我有空便來看看,今後我可能會比較沒空,蕪兒和菁兒兩個丫頭事夠我忙一陣的了。”
張讓試探道:“兩位姑娘為何讓掌櫃忙?”
“唉,蕪兒呢,我給她特色了王府裏的親兵隊長,這個丫頭心氣高,看不上;菁兒呢,王府裏的帳房年方二十,與菁兒正合適,為人也好,家又是京城中人,我看菁兒倒是比較滿意的樣子,不過要讓她點頭,估計和蕪兒一樣——且有得忙呢!”褒若長歎了口氣,扭了扭身子,毫無形象,張讓忙低下頭。
“你要是有什麼好的親戚啊,朋友啊,也介紹兩個,我這兩個丫頭,隨我走南闖北的,形同姐妹,不能就這麼隨便嫁給一般人。”褒若囑托道。
“兩位姑娘還年輕,這種事急不來。”
“都十七八了,再不嫁,人家要笑我這個主子刻薄寡恩啦!我還是最擔心蕪兒了。”褒若朝蕪兒呶呶嘴:“愛挑剔,心氣兒高。”
那麼說,菁兒不用擔心?張讓很想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裏像被猴子撓了幾百下又癢又痛。
褒若仿佛沒看到張讓的仿佛噎到的表情,道:“好了,我也該走了,下次我讓蕪兒過來拿抄帳本。”
張讓忍不住道:“這個,蕪兒姑娘脾氣急了些,抄帳本是個細活,急了易出錯。”
褒若苦惱地道:“可不是,我現在你也知道,這個身份不方便經常出來,所以才培養的菁兒,可是如今為了把菁兒和帳房的湊作堆,我讓她學習管帳了。隻有派蕪兒了。”
張讓的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說不出話來。
褒若暗笑,招了兩個丫頭自去閑逛,出門時張讓上前一步,想說什麼,褒若裝作沒看見,帶著兩個丫頭出門去,且好好打擊他的銳氣,不然以為菁兒非他不可呢!
讓車子就停在璘瑜閣後院,三人步行走去,過了這條街,便是人稱為茶街的大街道,一路走來茶香陣陣,茶店開了一又家,褒若隻是偶而一停,看看而已,府裏的茶葉,都是宮裏送來的,自然用不著她費心,便順步而過,這時有人在麵前停下,恭敬地道:“小姐!”
褒若一看,卻原來是孟鎮,蕪兒的眉頭早皺了起來,頭撇到一邊,哼了一聲,褒若笑道:“孟隊長,什麼事啊?”
“今日蕪兒姑娘送給小人一瓶香露,不慎被小人打碎,所以小人特地出來買了一箱,以為陪罪。”說罷,指指身後的一個雜役,雜役牽著的馬上正牢牢地捆著一個大箱子,上麵還蓋著“清院佳客”四個字,正是商鋪的大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