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有人噓了聲:“噓,那位中漢國來的明公子好像也來了,你們看。”
褒若也在人群中,順著目光看去,前麵走來一個戴著黑笠的男子,身邊隨護著七八名隨從,一步步地向這邊走來,行動間依舊是昂然闊步仿佛,仿佛他還是那個英俊得讓無數女子望而失魂的男子,從來沒有遭受過破相之災,人們沉默地看著他走過來,他漸漸逼近這邊,一行官員與家眷紛紛閃避,讓開一條路,路的心頭,婷婷玉立著她。
他毫不猶豫地走近前來,來到褒若麵前,腳一滯,黑笠微微搖動,褒若仔細打量他,試圖透過黑色的笠紗看穿他的麵目,可是,那個麵紗將他保護得嚴嚴實實,麵紗的末端收攏在他的衣領下,就是大風吹來也無法掀起他的黑笠,也許是看到她目光中的關切,他似有些開心,麵紗下輕輕傳出一聲低笑,褒若一震,飛快收起目光,換上一種客套而疏遠的笑容:“久聞明公子大病,欲上門探訪終不得其門而入,如今可好了?”
他沒有說話,褒若有些掛不住笑,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的麵具下正展開一個譏諷的笑意,菱角分明而剛正的唇向一邊撇起一半,嘲笑著她的言不由衷,他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便毫不留戀地走了過去,褒若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影,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有些熟悉,又似有些陌生,也許這場病,讓他改變了許多?
他的隨從經過褒若麵前,都彎下了腰,恭身而過,這個舉動可以理解為尊敬她的郡主身份,也可以理解為她曾是他們的女主人,甚至,可以理解為:他們的主子對郡主餘情未了,所以下人不敢不尊重。不管是什麼,都足以讓人滿懷猜想。
官員們看似不在意,各各在心中暗自度量著這個明公子在郡主心中有多少地位,以此來確定他們對明公子該采取熱絡還是冷淡的態度;家眷們則是用一種滿懷好奇的、對男女之事的獵奇心理在窺探,兩個曾經的夫妻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目光盡收眼底,在心中已經在思考如何向其他人議論這一切
在他們一行人就要消失在懷英閣後時,褒若毅然收回目光,見到有些官員夫人正在偷眼看她,有的在互使眼色,褒若眉頭一皺,眼裏目光清澈,對她們緩緩一掃,隨既泰然微笑,那些懷著惡意猜想的人測度兩人關係,希望從中得到一些茶餘飯後談資的人不禁低下了頭,猶是麵帶曖昧的笑,褒若微一皺眉,對這些人若不用些手段,隻怕明天流言滿天飛,背微微一直,拿出郡主架子,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事,不如去給太後請安吧,太後與皇後正在宏微殿。”
眾人不敢吭聲,有的雖是尚書丞相夫人,雖然對陪一個老太婆聊天不太敢興趣,但是在這種場合,褒若是皇親,是主子,她們不過是臣子,自然低頭稱是,褒若笑道:“太後最喜蓮花,曾言蓮花清而不妖,最不染塵埃,不像世俗之人拖泥帶水,見風就是雨,今日在宏微殿也供了蓮衣菩薩;皇後也常說‘上人不論人長短,隻以慈心愛之’,對蓮花的品格也極是稱讚,今日大家可得好好湊趣,要是得了太後與皇後的賞識……”,
家眷們見她端起架子,不敢再起議論之心,當下三三兩兩向宏微殿走去。
目送她們離開,褒若揮去心頭的怪異感覺,尋找雲渡,人群中,他是那樣醒目,便如鶴立雞群,見到雲渡時一切異樣感覺煙消雲散,他便如和風細雨一般讓人安心,雲渡在人群中感覺到溫柔的目光,很快便尋到了她的身影,向圍住他的一群太太夫人道了一聲惱,穿過人群向她走來。
今日的他一身玉色長衫,是一種極美的綠色,紋繡著翡翠色的竹枝圖,幾枝赭色鬆枝,剛柔並濟,一杆杆的竹子在長衫的下擺隨著步態而如風動枝搖,清雅不凡,他來到褒若身,牽起她的手,旁人便有些花了眼,褒若一身嫣紅修身長裙,腰間圍著用珍珠、綠寶石、石榴石、海藍寶石製的波浪型腰飾,長約一尺,如裙般圍在腰間,走動間,閃閃生光,襯著她二八如花的臉,便是一朵正要盛開的嬌蕊,二人並立,便是玉竹護花一般的景致,令人稱奇。
雲渡牽起她的手,笑道:“今日這般美麗,讓我很有幾分不安感,生怕我未婚娘子被哪個英俊公子給搶了!”
褒若笑道:“這位公子已經是各位名門夫人眼中的金龜婿,怎麼看得上我這個醜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