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渡來說,賞蓮會像是一個分水嶺,分開了他的誌得意滿和群亂並起的時代。
“那邊分堂的貨被神秘人給截了,船貨全不知去向。”
一名下屬站在雲渡麵前,麵色沉重,也就是說,一整船的貨全沒了,連船上負責押運的人和管事連同艄公全都失蹤,貨丟了事小,關鍵是船上那幾個知道一些他們底細的管事和幾個部下,那才是重中之重。
“對此有何線索?”雲渡手上抓著一個銀錠,不住地把玩,銀錠上鑄著兩個字“官銀”,這才是真正的內裏外裏全足的真銀。
那名下屬身穿紵紗麻衫,看得出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憂心忡忡地搖搖頭:“從始發碼頭出發時一切正常,船上前遣報信的人同時出發,走的都是水路,先遣人已經到達到半個月,可是船還沒有到,我們馬上派人去查,發現那船已經在船道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沒了。”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如果隻是遭遇船難,那還可以說得過去,貨倒是小事;如果不是……
雲渡一驚,馬上道:“快,能知總部的和京城的,停止所有活動,接了的生意哪怕全棄掉也不可惜,最重要的是沒要暴露!馬上,現在就修書!快馬千裏換馬不換人!”
不到四五天,另一處暗藏在李國的倉庫竟被連鍋端,幸好他有準備,將那裏知底的人全撤出來了,在那兒看守的,不過是些雇來的散勇,連雇他們的人是誰也說不出。
兩件事一起,雲渡直覺大事不妙,這分明是有人盯了他們很久的,這個人除了明厚載,沒有別人!
“明厚載,他不是已經得了天花,足不出戶了?”一名分壇主不解地問。
“你作為除了他,誰還有能耐壞我們的事?”雲渡冷瞪了他一眼:“在李國,我們沒有仇人,沒有要追捕我們的人,除了明厚載,還有誰?必定是他親自出動!我們太自得了,以為他得了天花自身不保,便拿我們無可奈何,誰知道他還是出招了!如今之計,在李國的事,不過是我們試探之舉,不要也罷,”他沉吟一下:“現在的時局太過危險,我們還是暫時不要動手,已經接了的貨單全推了,已經在路上的貨,叫他們要麼就地傾倒,要麼在足夠安全的情況下,原路返回!”
那名分壇主顯得極不情願,李國的這塊肥肉還沒有人和他們爭,而且已經和當地的一些大門派定下了貨單,假幣換真銀啊,何止一本萬利!再說如今爺又拿下了鐵礦,製假幣的材料也有了,他們可以製造得跟真的一樣,所不同的隻是,一個是由官府製造,一個是由他們手上製造出來,這樣的大好時機,隻是因為有人在追查就放棄?
他們也曾被人幾次追捕,到最後不都化險為夷,在中漢國都拿他們沒奈何的事,到了李國,竟有人能看穿他們?這是不可能的事!
隻是雲渡態度堅決,那名分壇主隻得依命行事,隻是他留了個心眼,有幾艘船夾餅是與糧船同來,極不易被發現,這些船他便不召回,那些相對比較顯眼的船隻,便讓他們原路返回,有的船就按雲渡命令的,原地傾倒。
午堂堂主等那名分壇主走後,便道:“爺,依據屬下看來,可能有些內部消息外泄了,除了肅清內部老鼠,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個靠山。”
雲渡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皺眉不語,午堂堂主又道:“我們來到李國也有半年多了,這裏的路線和下家都是前幾年就已經備好了的,現在正式開始運行,如果有個靠山,船隻進出,車輛往來也不會有人隨便來探查,趁著雲爺在這裏,把這些基礎都打下的好。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絕好的靠山,何必遲疑?反正這婚遲早都是要結的,早結早好。”
“不要把他們拉下我們的事來!”雲渡冷冷地道。
午堂堂主苦笑道:“恐怕他們想和我們劃清界線也不行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包庇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雲渡當然太明白這其中的關係了。
想起這陣子以來,自己這樣苦苦撐著是為什麼,正是為了不讓褒若一家扯進他的事非,沒想到,事情終究不如人願。
事業與妻子,孰輕孰重?
淩王越來越忙,常佳知道他在忙什麼,閉口不提,隻有褒若提到最近淩王怎麼連人影也不見了的時候,常佳才笑著對坐在對麵的雲渡道:“淩王天天忙,聽說是為了最近朝廷裏的一些事而煩惱。”
“什麼事,竟讓王爺連晚飯也趕不回來吃。”雲渡笑著窺探道,給褒若夾了一筷子新出爐的火腿鱸魚,掩飾住他精明的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