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褒若點頭笑道:“路野,路野……”
驀地麵子一放,聲音一冷:“大膽奴才,你可知罪!”
路野反射性地撲地跪倒:“奴才不敢!請郡主殿下明示!”
箭皇子看得有些發呆,正要說話,褒若緊緊捏一捏他的手,箭皇子倒也聰明,便一聲不吭,褒若道:“你既知你是奴才,服侍箭皇子,聽命於箭皇子便是,有事自有箭皇子的師傅和宮裏的禮官來教導,誰許你隨便忤逆主子?上次我可看著了,箭皇子說不穿襖,可你卻從中阻攔,欺箭皇子年小難以相爭,竟使箭皇子阻攔於你,你這刁奴!”
白麵太監道:“奴才並無忤主子之意,那日是怕皇子脫了著涼,所以才勸來著。”
褒若突然指著一隻蜜蜂道:“呀,那是不是蚊子?”
“回郡主話,那是蜜蜂。”路野道。
“很好,原來是蜜蜂!”褒若道:“看來我們看到的一樣,說法卻不一樣!你說那是勸,我怎麼瞧著像騙?”
說著,褒若冷冷地看了一眼路野,把一方手絹放在手上擰來擰去:“你說,不到驚蜇不能穿夾祅,是宮中規矩?”
“是。”路野道。
毫不心虛的回答,褒若自然知道宮中是有這一條規矩的,但是問題不在這裏:“哦,那天太後穿的可是夾祅!你是說,太後不守規矩?皇後那日穿的可是大紅緞子外氅,也是不合規矩?你說不敢?你自然不敢哪!連箭皇子要找他哥哥你都敢攔著,你還有什麼不敢!你這種刁奴我見多了,欺上瞞下,妄圖控製小主子,小主子心性未定,母妃又不能隨時跟隨在側,正好從小控製,是不是?”
路野突然發現今天的這位郡主與他見過的公主郡主都不一樣,言笑間,句句含鋒,偏又麵帶笑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親切閑談,幾句話下來,他的背上有些冰涼涼地汗意,但畢竟在宮中見多了世麵,當下驚慌失措道:“奴才不敢!奴才隻是關心小皇子,怕小皇子著涼!”
“哦,那天連太後與皇後都穿那樣的薄,你卻要箭皇子穿那樣厚的棉襖,我聽說皇子們身邊貼身服侍的,都是聰明會看臉色的管事,怎麼你這麼不會看時機?既這樣,要你做什麼,要是把箭皇子捂出個好歹,你說,你該當什麼罪?”褒若笑容可掬,把欄杆上的一株藤花放在手心裏反複觀賞:“既然路公公不能當此重責,我看我還是去回了皇後娘娘,請她給箭皇子重新擇定一個侍從的好。”
說罷,站起身來,拉著箭皇子就要走,箭皇子向來被路野狐假虎威地欺負得狠了,見到路野被褒若質問地說不上話來,心中大悅,忙跟著褒若就要走,路野慌忙死命磕頭,攔住褒若與箭皇子:“郡主開恩,郡主開恩!這要是弄到皇後娘娘麵前,小的不死也得脫層皮!”
“路公公不想離開這個差使,難道還要由得箭皇子聽你的不成?一個主子被下人鉗製得無話可說,傳出去,可太不雅觀!”褒若說到這,責備地瞪了箭皇子一眼,但心中卻也知道,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如何與身邊的下人相處之道,也怪不得他的,再說一個小孩子,基本上就是屬於吸收訴海綿,人家告訴他什麼,他就是什麼,她在心中有些憐憫,這是因為這樣,所以有些小皇子終生被身被的太監控製得一點脾氣也沒有,因為聽命聽成習慣了。
箭皇子被她瞪了一眼,心裏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更往她身邊靠了一些,褒若又道:“開不開恩,我說了不算,箭皇子是你的主子,你求我做什麼?”
“殿下!殿下!看在奴才服侍了您這麼些年的份上,求您饒了奴才吧!”
路野轉身撲倒在箭皇子麵前,箭皇子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恭敬,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看著褒若,褒若拉了拉他的手,耳語道:“你要是覺得他還算好用,就饒了他;如果從前被他欺負得太厲害,那就更要留下他,因為你要學著把從前的氣討回來!”
箭皇子眼睛一亮:“起來吧,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這次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