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到了一家預先尋好的客棧,坐在客棧門前的一個長工打扮的人見了他們,便跳起來道:“來了,掌櫃的上菜!”
褒若心越往下沉,看來明厚載確實計劃了好久,希望一點點化作烏有,離雲渡越近,她就越膽怯,這不過是剛上路,一路上關於雲大哥的消息和明厚載的計劃將會越來越清晰,她承受得了嗎?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不用怕,有我在。”明厚載看出她的迷惘與恐懼,沉聲道,率先下了馬,一拉她的手,褒若身不由已地下了馬,牽著她的手進了客棧,褒若雖然心裏對他極是惱恨,但聽到這話,仍然莫名安定了不少,隨既又恨極自己這種心態,憤然甩開他的手:“放開!”
明厚載看看她冷然的臉,笑笑,倒也放開了。
吃飯間,明厚載問道:“累不累?要是累了,我們弄輛馬車再走。”
“……”褒若低頭吃飯,明厚載也不為意,看了看她略有些疲色的臉,便命人去備車,不多時,飯吃好出來,褒若正要上馬,明厚載道:“上車!”
褒若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爭辯,便上了車,簾子一掀,明厚載也鑽了進來,褒若自顧著看外麵的風景,不與他說話,也不看他,但明厚載隻是在她身邊沉默,不時遞上水囊,給她喝兩口,車子怕是早就準備好的,褒若心中懷疑,不然怎麼會這麼舒適?
漸行漸遠,當人跡越來越罕見時,車已經由鬧市進入了山區,這時已經暮色沉沉了,天空隻餘一些深紫的餘光,四下裏都是高大的青山,天一黑,便如一重重黑壓壓的,張大了羽翼的獠牙鬼怪一般向人逼來,褒若看得有些心驚,不堪重負地把車簾放下,寧可在車中黑暗與他無聲相對,也好過外麵重重黑妖包圍,“不用怕,有我在。”黑暗中響起他的聲音,利眼在黑暗中尋到她似乎有些怕黑的樣子。便從懷裏掏出一火折子,晃亮了往車壁上一點,車上驟然亮了起來,褒若這才發現車上有個精巧的布置,這個燈是琉璃罩的,平時可以收放入車壁的縫隙裏,要用時,輕輕往處一拉便是,“這是我特意命人準備的大車,每一站都備,萬一車在路上行駛時壞掉了,下一站還可以換。”明厚載解釋道。
“哼!”褒若仍舊不理他,不過車中有了聲音,確實不會讓人感到那麼懼怕,是以也沒有叫他閉嘴,又忍不住掀起簾子看外麵烏沉沉的景色。
“這座山叫陰墟山,是比別的山看起要陰森些,當地的人傳說,這座山是通往陰間的入口,據說葬在這座山間的人,他們的家人都不會難過,因為他們的家人經常會在這裏看到他們死去的人穿著白衣,四下裏出沒……”
明厚載“熱情”地為褒若介紹這座山的情況,沒等他說完,褒若驀地睜大了眼睛,一個白色人影正向這邊飄來!再一看,後麵還在幾個白衣的鬼!
“啊!有鬼啊!”褒若不及細看,一頭撞進明厚載懷裏:“白衣鬼!白衣鬼!”兩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身體抖個不停,明厚載一本正經地往外一看:“呀,好像真的有鬼!”
褒若嚇得麵色蒼白:“鬼……鬼……”
明厚載又“仔細”看了一眼,遺憾地安慰道:“啊,放心,原來那不是鬼,是我的部下來接我們的。”
“部下?”褒若馬上回過神來,馬上明白明厚載耍了自己,哪有這麼正好,說到白衣鬼,就來白衣人?懷疑地瞪了他一眼,隻看到滿眼的無辜,真是吃了啞巴虧!
狠狠甩開他的衣襟,先行跳下車,幾個白衣人“飄過來”:“明爺,屬下們恭候已久,郡主的帳蓬已經安排好了。”
明厚載點點頭,對褒若道:“牽著我的手,這地方草木幽陰,怕是有蛇和毒蟲。”
褒若看著眼前滿眼的黑森森,心裏再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實在無奈,隻得任他把自己的手牽著往前麵燃著篝火的帳篷群走去,方才在車上沒有發現,原來他們竟然在隱蔽的空地上建了四五個帳蓬,由於怕風大失火,隻清出一塊空地燃起一堆不大的篝火。
“自我們出來的客棧到前麵至少一百裏都沒有客棧,借宿農家,我們人多人家也不會收留,隻能這樣。”明厚載解釋道,兩人火前坐下,一邊已經有人燒了熱水遞給褒若,褒若謝過,隻覺得腳上一癢,“哎呀”叫了一聲,彎腰借著火光一看,蚊子竟然從褲腿下鑽進去把腳子咬了一個大包,山裏的蚊子毒得很,馬上就紅腫了一大片,當下把水往地上一放,又抓又撓,“怎麼?”明厚載馬上上前問道,“好癢好癢,癢死了!”褒若大叫,那癢竟然癢進心裏去,抓都抓不停,恨不得拿刀把那包摳掉才罷!
明厚載懊惱地道:“是我疏忽了!我們常在田野裏進出,有了山裏的味道,蚊子一般不咬,你初來乍到,便招蚊子,我帶了藥的,卻忘記給你塗了。”
馬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一打開來,褒若忍不住掩上鼻子,一種剌激異常的味道散發開來,“阿啾!”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登時涕淚交加,捂著鼻子,眼淚汪汪:“這是什麼呀?”
“驅蚊用的,就是有味道才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