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眼中流露的無奈,淩王也不忍多逼,隻道:“我們也不是一定要你找個夫婿,隻是想給你找點事情做,你前陣子那樣的情況,我們都很擔心,多個伴在一起說說話也好,你有人說話,我們也會放心些。”
淩王對褒若視如親生,褒若對他向來也是親昵而尊重,聽了這話,也不好違拗,隻道:“我知道了,爹,對不起前陣子讓你們那樣擔心。”
說到前事,淩王放下了筷子,和常佳互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道:“這話說起來,也怪我和你娘。其實,我早就知道雲渡是什麼人,隻是為了穩住他,所以沒有向你透露一絲,連你娘我也瞞住了,你娘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雲渡向我要過關報牒,我想了很久,最終決定還是瞞住你,因為如果告訴你,你必定在神色間流露出來,所以……”
褒若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淩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現在想來,我很是後悔,當時要是告訴你這件事就好了,你向來懂事,一定會有自己的主意。”
褒若想著從前雲渡的一舉一動,他從沒有在她麵前露過半句口風,誰能想得到他竟是這樣的人?誰能想到在身邊溫言軟款,在外麵奮勇救人的雲大哥竟是一個造夾餅的人?在她麵前,他是那樣風度翩翩,正直善良,她以為哪怕天下人都壞絕了,雲大哥的那一方天空也是永遠澄靜蔚藍,誰知道,他的天空竟然是那樣灰暗!
經過這些天明厚載刻意給她製造的憤怒,從出事以來就一直壓抑她的那種陰鬱不知不覺被打散了大半,這時候淩王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她可以冷靜地思考如果淩王告訴她這事,她可能有的反映,搖著頭道:“不對,爹,你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你告訴我真相,我一定不會相信,不但不會相信,還會去質問雲……”她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雲渡。他在我麵前表現得實在太完美了,我是不會相信的。爹,你是對的,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
可是難道錯的是我嗎?誰曾告訴過我?雲……他連一點點不正常的反映也沒有,讓我從何捕捉他的不對勁?對了,倒是明厚載曾說過假幣之事,可是天下假幣販子何其多也,讓我從哪裏懷疑?
可是怪雲,算了,還是叫雲大哥吧,都叫成習慣了,這一切能怪雲大哥嗎?記得他曾滿臉無奈地說,說他也無奈,說他身不由已。
誰也不能怪,最後的這一切,還能怪誰呢?每個人都有他的無奈和非做不可的理由,所以說,她會有今天的下場,是上天注定?
總的來說,還是得怪他,明知道男人不能輕信,卻還是輕易地相信了雲大哥,雲大哥,你真的隻是利用我?
思慮越跑越遠,她的臉上便漸漸流露出一種深切的悲哀,眉間的陰影便漸漸攢簇出來,明厚載時刻留心她的反映,見狀馬上便道:“今日是一家團圓,來,為我們一家團聚而幹杯!”
褒若的思緒馬上被拉回來,冷眼瞥了他一眼道:“我們一家人?明公子,您的措辭有些問題!”
“明公子是世子的好友,這些天也是我們府上的貴賓,形同一家人,說一家人也沒有什麼不妥,哈哈,來來來,幹杯!”常佳馬上打圓場,生怕讓明厚載下不了台,豈知明厚載既然要留下來吃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褒若怎麼對待他,對他來說都是意料之中,不要說隻是嘲笑他而已,就是把一整盆湯蓋在他頭上,也休想讓他離開半步!
一家人其樂融融,看起來真像是一家人,明厚載笑得自信又坦然,褒若笑得虛偽而咬牙。
此後褒若每天都會有一餐在飯桌上看到明厚載,早中晚,任何時候皆有可能,要麼是一大早騎馬經過此地,進來探望肅曠,要麼中午剛好和肅曠在路上遇到,要麼是晚上突然想起慧娘最喜歡纏枝蓮的錦緞,特意送來,反正每次來,都會被留下吃飯,直弄到褒若一到吃飯時間必先問清,今日還有誰,然後得到答案後,便開始決定是打扮得正常還是打扮得不正常。
“今日我聽大個子說,世子爺早上去操練場時是和明公子一起走的。”蕪兒彙報道。
那麼說,今天中午明厚載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