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美婢同樣將茶呈給雲渡,雲渡視若無物,頭微微示意了一下,那美婢便極有技巧地將胸將杯子推擠在幾上,杯中水波雖動,卻沒有溢出一滴,連大波動也沒有。
雲冊輕輕吸了一口氣,把那茶湯香氣盡吸入肺,回味良久,才從胸肺深處靜靜吐出一口氣來:“真好。”
他上吊的眼像狐狸般眨了眨,笑道:“女人真是個奇怪東西,說她們沒用吧,偏偏看來最順眼的就是女人,能做出此處絕妙香茶的也隻有她們;說她們有用吧,有什麼用?打天下的是男人,女人不過帶孩子罷了,除了年輕時可以供著玩玩,女人也就沒有什麼用了,二弟呀,你要看開些,女人不如錢有用,有錢還怕買不到中意的女人?上次你從李國回來,勸我說收手?現在想來,真是孩子話?這麼大的雲侯府,後麵那麼些伸手等要錢的朝廷官員,我們收手,他們肯嗎?我們做的這行是來錢最快的,真金白銀的兌現,他們肯,我還不肯呢。”
見雲渡不答,又笑道:“你別怪大哥舊事重提,實在是你那時回來後說的話太過悖謬,好在你還聽哥哥的勸,省得我們在祖宗麵前難交代。”
雲渡淡淡道:“大哥放心,大哥的教誨,我謹記在心。”
“喝茶喝茶,這麼好的茶,不品可說不過去。”雲冊笑著示意雲渡舉盅,雲渡把手裏的茶放在玉案上,聞也不聞:“這茶,冷了就腥了。”
“對了,我讓人從遙遠的雪山給你弄來一件紫狐裘,色是正紫色,千年難覓,隻此一件,我讓人按按你的身材尺寸給你做了件大裘袍,你去試試。”
“大哥,那紫裘袍你自己留著穿吧,你知道我對這些東西一向不看重。”
“傻弟弟,要是有好東西我先盡著自己留下,我們白當這個兄弟了,紫裘袍我命人送到你的院子裏,你去看看。”雲冊笑著把自己的弟弟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知道我向來喜歡好看的東西,你長得好看,我自然要把你打扮得更好看!”
雲渡總算笑了一下,從小到大,大哥的手足之情那是沒說的,好東西總是第一個送給他,然而就是這種手足之情,致使得他痛苦不已,而且將來還將更痛苦。
褒若、哥哥,如兩個沉重的純銅枷鎖箍得他痛苦不堪,下定決心要了其中一個時,必然要犧牲另一個!左手還是右手,其中一個終究難保留,雲渡心裏明白,不管他選擇了哪一個都會讓他痛苦一生,人生如此,生而何歡,可是卻還是要活下去。
他總得要負了另一個。
雲侯府這陣子諸事如意,財源廣進,兩年來少見得順利,於是這日大擺宴席,宴請有交情的朝廷官員,並且,著重邀請了明厚載,雲府裏嬌婢豔童往來穿梭,引得平常道貌岸然的官員不時趁人不注意,捏一下嬌婢的****,或是摳一下豔童的男根,醜態百出,明厚載坐在僻靜處,冷眼看著這些人間富貴又豔奢的場麵,心裏暗暗冷哂。
雲冊端著酒杯來到明厚載麵前,笑道:“明兄一向可好?一向承蒙關照,無以為報,今日略備水酒一杯,以示謝意。”
明厚載也舉杯朗聲笑道:“雲兄一向也好?雲兄對我們明海樓的關照可也不是一點兩點,在下心中感佩,我們的情意一時也說不盡,不如幹了這一杯如何?”
“幹!幹!”
“感情深一口悶,一杯太少了,取碗來幹!”
下麵有人開始起哄,雲冊笑道:“既然大家厚意,還是請明兄與我一起舉碗,莫負了大家的好意。”
明厚載舉碗向四周示意了一下,一口飲盡,雲冊也不甘示弱,一仰脖也幹了個見底,兩人放下碗,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明厚載道:“雲兄對我的情意與關照我明某沒齒難忘,再來一碗,算我敬你的!”
兩人大笑著同時舉杯幹了,雲冊拍著明厚載的肩道:“雲某有時做事未免失了分寸,隻要明兄對雲某高抬貴手,大度莫見怪,我想很多事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