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說這些妾們哪個是好惹的,能夠拱上明禮睿,順利通過老太君的許可進府,都不是無能之輩,就剛才來時,她已經看到幾個小妾私下裏鬥嘴,全夥整治一個估計是新收房的丫頭,隻要不惹到她頭上,她可以當作沒看到,隻是苦了明夫人了,她本不是那種沷辣之人,卻被褒若硬逼著裝成辣婦近一年,簡直是到了極限,要不是天民在身邊時時鼓勵,早現了原形了,如今明厚載與褒若一回來,一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明夫人的去留問題是最大關注。
飯後上茶,放下了“食無聲”的拘束,這才慢慢拉開了話題,褒若眼見明禮睿對明夫人眼光溫柔,皺皺眉,想來今晚明夫人因為兒子回來,喜悅之下,不免恢複了幾分嫻雅,讓明禮睿上了心,當下眼睛一轉,計上心來,趁人不備,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隱在袖中,老太君正要說話,突然明夫人哎喲一聲痛呼,猝不及防地站了起來,驚訝地望著褒若,褒若馬上便道:“娘怎麼了?老太君們都在此,您還是請坐下吧。
”眼睛卻朝她眨了眨,朝明禮睿方向暗示了一下,明夫人一愣,接觸到明禮睿溫情的眼神,馬上會意過來,對明禮睿身後一個紅衣小妾喝叱道:“你好大膽子,竟然敢穿紅衣!”
“夫人,我這是桃紅。”那小妾分辯道,妾室不能穿紅,這是規矩。
“還敢嘴硬!”明夫人把手裏已經溫了的茶沷向那小妾,那小妾滿臉全濕,在明夫人沒有回來時,備受寵愛,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受辱,尤其外麵還有幾個與她不和的侍妾等著看笑話,不由得便朝明禮睿哭了起來:“老爺!”
那小妾趴在明禮睿膝上哭得梨花帶雨,明禮睿忙安慰道:“別哭,你先下去換衣服,啊?”
小妾哭著不依,明禮睿隻得低頭在她耳邊道:“哭了就不漂亮了,晚上你怎麼服侍我?”
那妾這才含羞滿意地退下。
明禮睿回頭對明夫人道:“夫人,她們即使有錯,你也好好說,何必弄得這樣?孩子們剛回來,當著孩子的麵,你也留點體麵。”
“好好說?”明夫人冷眼一掃道:“都是你慣得她們沒大沒小,居然敢和我平起平坐,還有那個生了兒子的,”她看了四下一眼,見妾沒來,便道:“倒是會躲懶!連來伺候也不曾來!把她給我打了頭發,脫了外蓋衣服捉上來伺候!”
“胡鬧!妾們有事,私下裏訓也訓得,罵也罵得,當著梁國夫人的麵,你這樣公然大鬧,成何體統!”老太君動容大怒,開口罵道,慧娘不失時機一臉驚詫地望著明夫人:“夫人,這些妾們與夫人一同伺候明老爺,當以姐妹相看,怎麼如此無禮?”
“梁國夫人,我們的家務事,你少管,你一個外人懂得什麼?棍棒底下出孝子,不管嚴了,個個都以為她們是誥命夫人了!”明夫人冷笑著道。
老太君看了明厚載一眼,見他麵有慚色,顯是正為他娘的出格行為而羞愧,慧娘忙打圓場道:“按理我不該多說,隻是夫人此言差矣,妾乃副妻,老太君、夫人、與我們家郡主以下,便是她們為大了,不好這樣當著人羞辱的。”
誰知這一句話惹怒了明夫人,明夫人拍案而起:“我礙著厚載的麵,對你幾次容忍,你回回來這裏便要對我挑上幾句刺,你以為你外甥女兒是郡主我就怕你了!”
狂怒之下手一揮,一個酒杯向慧娘擲去,慧娘躲避不及,那酒杯落在她胸前衣襟上,又滾落到兩腿間,一套好好的對襟衫便染上漆黑的龍膏酒漬,這衣服就算是毀了,氣得慧娘麵色煞白,褒若上前抓住慧娘:“姨媽,你要不要緊?”
哀怨地回頭望明夫人:“娘,你怎麼可以對我姨媽這樣!我姨媽遠來是客!”
“你姨媽!果然是一窩子出來的!”
褒若可憐兮兮地望著明厚載,眼圈便紅了,明厚載疼惜地把她摟在懷裏,蹙眉對明夫人道:“娘,有話好說,何必這樣動手動腳的,徒惹人笑話!再說褒若剛回來,你這樣會嚇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