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6章(1 / 3)

李國的郡主在中漢國遇害之事便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引起了朝廷極大不安,李國的淩親王爺的威勢便是在中漢國也是鼎鼎大名,郡主的兄長肅曠更是出了名的暴戾強戰之將,這對父子對郡主的愛寵誰人不知?中漢國上下無不震驚,皇帝更是震怒,雞毛急件飛奔至國鏡,頃刻間,國境上將士秣馬厲兵,嚴陣以待,悄無聲息中,鎮守國鏡的守軍嚴密監視李國的一舉一動,同時褒若的死訊被嚴密封鎖,密不發喪,當日所有參加婚禮之人全部記名,若是消息外泄,按名單追查,犯者有死而已!

明府大門依舊掛著雙喜大紅燈籠,似乎昨夜的慘案隻是一場嚴夢,可是嚴嚴實實地關住的明府大門卻讓人感覺有些突兀,大門內是與外界截然不同的一個世界,這裏是一片陰慘慘的白與黑,昨日的紅花轉眼變作朵朵讓人不忍目睹的白挽花與黑挽花,堂前垂下孝幃,一個大大的奠字觸目驚心,蓮花白幡似無常的引魂幡,懸掛在大梁下,飄飄蕩蕩。

紅事轉眼成白事,擺設靈堂的小廝紅著眼睛,低聲招喚著同樣表情的同伴把一幅幅紅單撤下,換上白布牆簾,掃地的老蒼頭一句又一句“造孽喲!”不時擦著淚花,來往下人斂聲屏氣,一片靜悄悄,烏沉沉。

褒若的房外,陪嫁來的嬤嬤與丫頭跪了一地,伏在地上無聲嗚咽,誰也不敢哭出聲來,因為姑爺說,郡主沒死,不許哭!

明厚載把自己鎖在房裏,抱著褒若足不出戶,任人怎麼勸也不願把褒若送出。

老太君在外麵老淚縱橫地叫了一聲:“厚載,再怎麼樣,飯也該吃的,郡主天上有靈,她也不想見你這樣折磨自己!聽奶奶的話,出來,啊?”

“走開。”明厚載冷冷地道,依舊抱著褒若已經冰冷的身體,她最怕冷,如今身體冷成這樣,她該多難受?

她失了血的臉蒼白得像要被融化的冰,緊閉的眼睛再也眨不出神采飛揚的眼淚,冰冷的雙手再也不會柔柔而愛嬌地纏在他身上,失豔的唇再也無法叫出一聲聲小貓一樣纏綿的“明大哥”!

她死了。

但他就是拒不接受這個事實,哪怕她的身體再冰,哪怕她全無呼吸,他抱著她冰冷的身體,用體溫暖著她,希望能給她一絲溫暖。

“厚載,聽我說,人死入土為安,總是這樣抱著不是辦法。”老太君敲著門,焦急又擔憂:“再說死去之人身上太陰,會損生人陽氣,還是讓她入斂吧!”

“來人!”明厚載的聲音冰涼無情:“把老太君送回房!”

老太君被明海樓的下屬架到房裏,剩下外麵的人麵麵相覷,慧娘已經在客房哭幹了眼淚,隻剩下不時的嗚咽,之若一邊安慰她,一邊拭著眼睛,老太君想到褒若的身體猶在房中,坐立不安,便來到慧娘房中,對慧娘道:“夫人,我們明府對不起你,本指望郡主平平安安,一家上下喜喜樂樂,沒想到竟出了這事,我這個老太婆的心都碎了!”

慧娘麵無表情,看著房梁。

“但千萬個不應該,事情出了,總得讓仙去之人有個安生,這樣不入棺柩,見著天光,對她總是不好,夫人您看……”

慧娘的眼睛略轉了轉,有了些反應,老太君加緊道:“眼下厚載守著褒若不讓入靈堂,時間久了,怕身體……”

眼下正是夏末,天氣猶熱,東西都放不久,慧娘慟極而木的神智清醒幾分,撐起來道:“扶我過去。”

來到褒若門前,門外還放著素麵,一動也未動,從昨日事發到現在,明厚載滴水未進,竟有同歸於盡之勢,慧娘不由得眼睛一酸,但淚卻已經流盡,抬起酸澀的手,拍門道:“厚載,開門。”

明厚載的聲音像死水:“走開。”

“褒若已經不幸了,總得讓她洗得幹幹淨淨地,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路,她那樣一身汙髒她不會喜歡的。”慧娘掩住哭音,勉強把話說完。

之若撇過頭,眼淚卻已經撲簌簌地滾落。

裏麵一陣沉默,“打熱水來。”他總算開口了。

熱水很快送到,本來不該用熱水,怕壞了身體,本來就熱的天氣再用熱水一壞,壞得更快了,但此時沒有一個人敢反對。

門吚啞一聲打開,嬤嬤正要跨入,一抬頭卻看到明厚載殺氣的眼,那一腳進跨不進去,明厚載提過熱水,砰地一聲門被無情關上,慧娘也來不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