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植忽聽得一人喝彩道:“端的使得好!”循聲望去,是一青年軍官。眾人道:“這位教頭說好,便是真好了!”聽到“教頭”二字,馬植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本來以為是個什麼大官,原來隻是個教頭而已。”看一會後,就離去了。
圈子中間的老者當然不會注意到少了一個圍觀之人,注意力已漸漸轉到青年軍官身上了,隻見那人豹頭環眼,燕領虎須,七尺長短身材。老者心中不禁喝彩道:“真是一表人才!”。
等到舞槍末了,老者拿出一空盤子向大家討錢,人群中有給二三十文的,也有給四五十文的。到那位軍官時,隻見他從懷裏掏出一錠大銀,微笑道:“請問是否能與前輩與兄台喝上兩杯?”老者點頭,與年輕人便收拾東西,一起到了旁邊一座小酒樓。
酒菜擺上,軍官作揖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家處何處?”老者道:“不敢當。在下姓徐名謙,因家鄉瘟疫而逃難出來,四海為家。膝下一兒叫徐寧。敢問軍官大名?”軍官回道:“小可姓林名衝,家父林業乃此間提轄官。”三人喝酒閑聊至日落西山。末了,林衝問道:“不知徐前輩與兄台嫌不嫌棄到我家住幾日。”徐謙道:“我與小兒流落江湖,乃是粗鹵之人,不敢驚動令尊。”林衝道:“家父雖為提轄,卻喜交江湖之人。”
徐謙父子執拗不過,隨林衝來到府上。林業並林衝妻子都來與徐謙父子見了,林業大喜,安排兩人住下。
次日一早,徐謙父子要出去,卻被林業急急攔住。林業俯首道:“徐兄且慢,小兒林衝自幼學得一些祖傳槍法。雖不成大器,但此間卻鮮有對手,昨日他見令郎槍法甚精,不覺技癢,想與徐賢侄比試一番,不知意下如何?”徐謙道:“小兒胡亂學得一些槍法,怎敢與小官比試?”林業道:“此言差矣,大家同是江湖之人,切磋一下又有何妨?”
當下便喚了林衝,與徐寧一道來到後院。林衝先挑了一根花槍,徐寧心想,林兄必是槍法了得,隻有用自己擅長的鉤鐮槍了。尋思著,便從槍架上挑了一根鉤鐮槍,林衝倒是一驚,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江湖賣藝之人擅使鉤鐮槍。從他接觸的人來看,擅長鉤鐮槍之人可謂少之又少,印象中也就早年那個點撥過自己的那位高手會使。
林衝道:“得罪了。”便挺槍上前,來鬥徐寧。徐寧卻不慌不忙,倒退兩步,倚住身體,防禦住了他的第一招。兩人精神抖擻,鬥到五十合之外,難分難解。林衝尋思道,如此纏鬥,也不是結果,我倒要試試徐兄的真本事。使出一招“火樹銀花”,此是林衝生平絕學,非同小可。雙足離地,一條槍離手似龍飛鳳舞,地上塵土飛揚。徐寧眼前模糊一片,卻突然見花槍往自己心窩裏直刺過來。徐寧大吃一驚,忙以鉤鐮槍抵擋,誰知卻抵擋不住,原來這一刺中卻蘊藏著林衝掌力。林衝大叫一聲:“徐兄小心!”這一招雖然林衝沒使出全力,但也足以將一排人刺穿。林衝尚自懊惱之際,卻見槍到了他胸口卻不繼續往前。槍兩邊同時受著巨大衝擊,“啪”的一聲從中間折斷。林衝尚自奇怪,莫非他有刀矢不如的奇異武功。正暗自驚訝之際,徐寧突然使出一招“電閃炫目刺”,望林衝直奔過來。
到了林衝跟前,徐寧卻停了下來,抱拳道:“多謝林兄剛才手下留情。”林衝道:“我應該謝你才對。”徐寧道:“一條槍刺來確是小事,若是林兄剛才用盡全力,我硬接下來,必遭受內傷。”林衝道:“我不也是躲閃不及麼?若是徐兄直刺過來,我可沒有刀矢不入之武功,必然喪命。”林業見他們二人惺惺相惜,對徐謙道:“令郎好武藝!”
林衝,徐寧走到父親跟前。林業道:“老朽有個主意,不知徐兄認為如何?”徐謙恭敬道:“願聞其詳。”
林業道:“小兒林衝從小好習武,今喜遇見徐賢侄,你們兩人結拜為異姓兄弟,不知意下如何?”徐謙稱謝,兩人問起年歲,以林衝為長。當下便義結金蘭。
林業問道:“賢侄,刀槍不入之功缺是哪裏習得?”徐謙笑道:“這天下哪有甚麼刀槍不入的武功。隻是小兒身上穿了一件祖傳寶物。”徐謙尋思,既然他們兩人已經結拜為兄弟,說出來也無妨,便道:“此乃祖上所傳一寶,喚作‘雁翎羽’,是一副由雁翎製成的衣物。這雁翎羽貼身而穿,又輕又穩,比平常衣物還要輕便許多,行動起來絲毫不會感覺不便,刀劍箭矢卻不能透。”
林業讚歎道:“此等寶物,實乃天衣!”徐謙道:“現我父子二人雖家道沒落,曾有人出價四萬貫,但因是祖傳,不敢相賣。”林業道:“徐兄所言甚是,雖一時之困,祖訓卻是不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