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明頓沒有對外的旅店。三個人把鎮上所有的門都敲了一遍，最後一對老夫婦收留了他們，讓他們免費休息一晚。作為回報，魏清買了一堆食材，為老夫婦做了幾個拿手的中國菜，吃的老兩口眉飛色舞，不住點頭。房間的臥室裏隻有一張大床，沒辦法，範風隻好給自己打了個地鋪。魏清心裏過意不去，非要自己睡地鋪，讓範風上床去。範風不識好歹的說，要不咱們倆睡床上，讓許顯軍睡地鋪吧。魏清和許顯軍立刻報以猛烈的還擊，一個打，一個咬，疼得範風五官挪移了都。
夜深了，範風怎麼樣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像是烙餅。房間裏隻能聽見老六的鼾聲，魏清安靜的像是再練閉氣功。他索性一骨碌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床頭摸了包煙，順手翻出來一小瓶便攜裝的威士忌，悄悄戴上了門。
初春的美國中部地區還是很冷，範風打個機靈，又回去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
這是個白色尖頂的兩層小樓，範風他們在二樓臥室。推門就是開放式走廊，這個有點像我國早些年的筒子樓。一米多高的欄杆刷成了藏藍色，走廊上放著兩個破舊的沙發和一個小茶幾。整座房子都坐落在高大的樹林之中，這在中國是不可想象的。和中國農村不同的是，這些樹木都是非常高大粗壯的楊樹和橡樹，最高的能有將近十八米。透過遠處的燈光，範風看到了白天加油的商店和巨人雕像。看著依稀的光亮，他眼睛失去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睡覺在這喝西北風呢，還是在想你那韓國學生妹？”
魏清輕輕推門出來，穿著睡衣拖鞋，外麵披著許顯軍的大衣。
“不睡覺就一定是在想女人？你把我當發情期的雄獅了吧？”
“你還想當雄獅？美得你！一頭雄獅可以和幾十隻母獅交配，你這輩子做夢也別想。”
範風嗬嗬的笑：“我有那麼貪心嗎？我不會在你眼裏就是個色狼吧？怎麼會給你留下這個印象？我充其量也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徒有其表而已。”
“那你就是個不合格的色狼！”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範風喝了一口酒，擦了擦瓶口遞給魏清。
“來一口吧，我沒口臭，放心。”
魏清笑笑接過來，仰頭喝了一口。
“啊，過癮！什麼酒？”
咂咂嘴，一仰頭又喝了一口。
“我隻認識是whisky，具體什麼威士忌不知道了。反正我學著電影裏的老美也買個酒壺，怎麼樣，像德州牛仔嗎？”
範風比劃了一下拔槍的動作，有失水準。
魏清沒接他的茬兒。問道：“哎，我問你，你還打算回國嗎？還是就真一輩子沙家浜紮這裏了？”
範風一愣，一晌沒說話，轉過身趴在欄杆上，眼睛望著遠處的燈光。
“暫時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說不回去，我的父母還在那裏，總是不太放心。如果回去，我在家裏就廢了，當初來美國就是不想成為一個廢人。才三十多歲，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還想趁著年輕，在美國再發揮發揮我的餘熱。”
“那你在中國的女朋友呢？你不可能這麼大沒女朋友吧？我敢說，你還不止一個。你長得就不像省油的燈！切！”
魏清開始小心翼翼的套範風的家底。
“談了幾個都分了。沒什麼可說的，國內的女的你都懂，金錢還是放在首位的要素，可恰恰這是我的短板，我除了錢什麼都有，琴棋書畫詩酒花，無奇不通。就像我這有一筐橘子，可你就喜歡吃蘋果，我這再多的橘子你也不會看上，人家不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