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芝加哥大學校園裏,有些樹木開始慢慢變綠,給這個灰白色的冬天增添了一絲亮彩。三五成群的學生奔向不同的目的地,偌大的校園竟然安靜如斯,至聽得見匆匆的腳步聲和自行車的鈴聲。
範風獨自走在人群中,手裏拿著從拉斯維加斯給張素英帶來的禮物,那是一張珍藏版的爵士黑膠唱片,爵士樂之父——路易斯·特阿姆斯朗。這是魏清給他出的主意,價錢既不算太貴,又十分符合張素英的品味,絕對拿得出手,而且保證張素英會非常喜歡,這就夠了。轉了一圈沒找到張素英,伸手給張素英撥了個電話,張素英讓她來第二圖書館的小噴泉找她,範風一路打聽才倒了地方。
站在噴泉前,範風沒立刻過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惱火。張素英一身牛仔裝,黑色的長發紮起了高馬尾,就像一個芭蕾舞演員。斜挎著一個大紅色的皮包,顯得異常的醒目奪人。在她的旁邊坐著一個白人小夥,高高瘦瘦的,一頭濃密的卷發向後背著,深深的眼窩,就像嚴重的睡眠不足患者,兩個人有說有笑,十分親熱。範風靜靜的看著,心裏卻起了波瀾。自己隻是個失業的美國外來黑戶,那個白人小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幾乎都完勝自己,也許他才真正適合張素英,自己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過渡客。內心低沉到了極點,看著手裏的禮物,不知道還該不該送出去。其實從內心來說,他對張素英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和愛戀,隻不過這是他來沒過後真正意義上接觸的第一個女孩,強烈的占有欲使然。這簡直就是男人致命的通病:總是覺得別人手裏的才是好東西。
“風,什麼時候回來的,快來,給你介紹一下!”
張素英看見了樹後的範風,還以為他有點害羞不肯過來。
範風定了定神,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站在他們麵前。目光冷峻的盯著白人小夥。
“這是justin,我的同學,也是橄欖球校隊隊員。thisismyfriend,範風。”
張素英不由分說的給彼此做了介紹。
白人小夥禮貌的站起來,向範風伸出手,範風看著對方足足比自己高了半個頭,自慚形穢之下,他的火更大了,這全完是出於赤裸裸的嫉妒。他並沒有和對方握手,隻是象征性的點了下頭。
白人小夥不知所措,攤開雙手無辜的看著張素英。
張素英也有點懵,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讓範風今天的表現如此有失水準,隻是能隱約的感覺到和賈斯丁有關係。
“這是魏清給你從拉斯維加斯帶來的禮物,你最喜歡的路易斯·特阿姆斯朗的珍藏版黑膠片,好了,東西帶到,沒什麼其他事我先回去了,你們忙。”
說完這句話,範風頭也不回的走掉。他感覺此刻的自己異常悲壯,像剛從戰場上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幸存者,剛剛目睹了異常慘烈的戰鬥,望著滿目蒼夷的大地和遍地的垣斷壁殘,悲從中來。
也就是個朋友吧,我再多想我就是王八蛋。
這是一個隻有三層的破舊老式寫字樓,整座樓有點像加高了一層的汽車旅館,範風和魏清正揮汗如雨的搬東西。房間隻有40平米左右,外間當作接待室和秘書室合用,裏間是會議室和休息室。兩人在舊貨市場淘到了一堆看起來還過得去的沙發,家具和電腦。反正也是黑公司,不在乎體麵與否,現在隻計較實際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