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陰雲密布,看意思將要有場大雨。悶熱的空氣讓人感覺無比壓抑,壓抑的就像範風的內心。
範風走在去許顯軍家裏的路上,腳步沉重異常。自從兩天前他和許顯軍經曆了倉庫事件後,就再也打不通許顯軍的電話了,心裏不放心,專程跑來看看他是否在家。想起在倉庫裏的一幕,至今讓他如噩夢般心有餘悸。
許顯軍舉起槍向三個白人流氓開槍時的場景仍曆曆在目,他幾乎是在淚水中完成此次射擊的。當射倒最後一個人時,許顯軍打完了槍內最後一顆子彈後,還在不停的扣動扳機,直到不停發出哢哢的撞針空響才住手。他瞪著發紅的眼睛,裏麵全是血絲。雙手抖得如此厲害,以至於槍都掉在了地上,雙手仍保持握槍姿勢。範風驚愕的看著許顯軍,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兩個人抱頭痛哭。這個淚是恐懼,也是悔恨,更是心疼彼此。樸載慶心滿意足的給張東赫打了個電話,吩咐底下人收拾了殘局,把他們送回了住處,從那以後,許顯軍再沒出現過。
到了許顯軍的住處,門居然沒關,範風心裏一緊,趕忙衝進屋去。
一身酒氣的許顯軍倒在床上大睡,地上的酒瓶亂七八糟的鋪滿了腳下。看的出來,他是在麻木自己已經崩潰的神經。範風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看著他,沒有叫醒他,更不去打擾他。讓他睡吧,他太累了。眼前這個人為了保全我,已經獻出了他自己全部的一生,從此以後,他就要在與魔鬼共舞當中度過一生了。如果再給老六一次機會,他還會選擇來美國嗎?想起來幾個月前,幾個人還無憂無慮的開車旅行,現在卻成了這番模樣,範風眼角留下了痛惜的眼淚,他沒有抽泣,沒有呻吟,就是這麼靜靜的看著許顯軍,靜靜的流自己的的淚。範風擦了擦眼淚,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換成是我,肯為了老六犧牲我的一生嗎?他不知道答案,但這個正在睡覺的人卻做到了。當他從自己手裏把槍搶過來的時候,他就對自己的許下的諾言進行了最好的詮釋:我們是兄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許顯軍翻了個身,聞到了屋裏的煙味,心裏一動,抬眼看見了一臉悲痛的範風。他沒有坐起來,而是繼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老六,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實在是對不起你。我,我,沒敢開槍!我慫了.....”
範風痛心疾首的說,眼淚不自覺的又掉了下來。
許顯軍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還是繼續發愣。
範風站了起來,擦掉眼淚,看著半死不活的許顯軍,一時語塞。
許顯軍慢慢坐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雨帶梨花的人。
“咱們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哭成這樣,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是你就是我,咱們倆總有個人要下手,是你還是我,有區別嗎?給我倒杯水。”
範風端了杯水遞了過去,坐在了床頭。
“我也想過了,讓我動手並不虧,你們當初讓我去計入公司我沒去,執意要跟著樸載慶,這就是命,是我自己選擇的命運,和你關係不大。既然我手上已經不幹淨了,索性我就幹到底了!隻要能爬到人生巔峰,不管黑的白的,我就去幹!其實啊,我在中國就沒有退路了,誰知道到了美國一樣沒有退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