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柔風拂麵,讓滿臉胡茬的布魯姆倍感舒適,臉上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了些許。
高聳入雲的威利斯大廈的頂端被一群從墨西哥遠道而來的候鳥掠過,在經曆過一個溫暖的冬天後,它們再一次按照原路機械的返回加拿大,年年如此卻不知疲倦。樓頂上有鳥類觀察學家早早的支起了各種觀測儀器,對著天上能飛的任何動物拍個不停。
布魯姆抬頭看了看讓這群學者入迷的鳥類,實在想不通是什麼讓他們如此著迷,看了半天索然無趣,轉身返回位於大廈頂部的旋轉餐廳。
這個餐廳是會員製的,不是本部會員,任你多大身家的老板也隻能望門興歎。拐角處一個安靜的四人座位的桌子旁,已經端坐著兩個人了。其中的一個人穿著皮衣夾克,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他那條銀質十字架掛鏈,本來平淡無奇的掛鏈尾端有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骷髏頭,讓人毛骨悚然。單憑這條項鏈,知道的人能立刻分辨出此人的身份——血幫。
另一個人則看起來更像是滿大街泛濫成災的律師,此刻正抱著牛排大嚼。布魯姆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們的對麵,然而這張桌子上的每個人都並沒有說話,那個律師模樣的家夥連頭都不抬,依然貪婪的啃著泛著血絲的牛排,看樣子好幾天沒吃飯了似的。布魯姆玩著自己的打火機,皮衣男則不動聲色的看著布魯姆,桌子上整整一分半鍾沒人打破這種寧靜。
“布魯姆,你把我們叫來,你倒是說話啊,我們來著不是看你玩打火機的。”吃飯的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擦了擦嘴,大口的喝著一杯果汁。
布魯姆沒說先笑了起來,看了看對麵兩個人,意味深長的道:“尼科洛夫斯基的運輸線我給他停了,上頭對他很不滿意,誰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不按照規矩胡來,包括俄羅斯人。”他點了根雪茄,狠狠的抽了幾口:“另外,我侄子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律師模樣的人其實和律師沒半點沾邊,他是意大利在芝加哥黑手黨的頭目,和血幫一樣,世界大大小小的幫會社黨都想來這個美國第三大城市分享繁榮帶來的利益,哪怕是不正當的手段。
“聽著,不管是誰,隻要能找到殺害考克萊的人,並幹掉他,尼科洛夫斯基的這條南美路線就讓給誰做,隻是每個月多加二十萬美金的月稅,其他規矩不變。”
氣氛一下活躍起來,血幫成員的眼睛都亮了。他坐直了身體,胳膊放在桌子上,湊近了布魯姆:“為什麼你不親自動手呢,布魯姆?”
“你的大腦是否還未發育完全?”布魯姆嘲諷的看著對方:“一個警察去殺人,也太聳人聽聞了吧?我可不想這麼快就上芝加哥電視網的頭版頭條。”
皮衣男還未說話,意大利頭目笑了:“你又不是沒殺過,上次你朝那個墨西哥男孩連射了八發子彈,可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布魯姆的眉頭一皺,殺人時沒有皺眉,這時候居然皺了,頗為諷刺的意味:“老皮克,上次的事是因為墨西哥人殺了我們一個警探,說好盡量不殺警察的,是他們先把事情搞大,差點讓我也曝光,我才這麼做的,這麼久了,你倒比我記性還好?”
“事情不會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吧,布魯姆。據我所知,韓國人也被糾纏其中了,所以你才找我們倆,對吧,哈哈,你真是條老狐狸。”老皮克罵別人狐狸,自己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布魯姆的心事被無情的看穿了,可臉上依然波瀾不驚。城府之深令人歎為觀止,一般來說,不是經過類似於特工那種特殊訓練的人,遇到任何能夠使自己內心波動的事情都會或多或少的露出點破綻,有的是在行為上或者語言上,但更多的莫過於表情,因為你的眼睛是不會欺騙你的。這個心靈的窗戶是讓別人透知你內心的最為主要的途徑。當我們看一個人的眼睛時,通常都會讀出很多信息,有愛慕,有欣喜,有傷悲,有無助。可當皮衣男和老皮克盯著布魯姆的眼睛時,愣是讀不出任何有用的資料,布魯姆隻是自顧自的抽著雪茄,眼神沒有出現哪怕是絲毫的慌亂,滿臉的自信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