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孔令宇與趙子午相識的時間不長,可二人從彼此對立呼不順眼發展成師徒,這之間也是經曆了諸多患難與共的時刻。
尤其是在大雨之中,趙子午沒有丟下孔令宇離開,反而因為支援,最後病倒,孔令宇就更加不能丟下後者逃生了。
說到底,幾個人能聚在一起,在本質上都屬於誌同道合的人。
無論是價值觀還是道德觀都還保持在一個相對善良的基礎上,隊友落難,誰都不願意拋下兄弟,獨自逃生。
莊必凡思考了片刻,便做了決定,先將趙子午救醒,然後在打算如何離開的事情。
他這個領頭人一拍板兒,圍繞在隊伍之間唯一的矛盾也消除了。
雖然外邊依舊洪水滔天,幾個人卻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救治趙子午的事情上。
藥品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們便不停的燒水給趙子午熱敷,漸漸的,連能生火的幹柴和紙質藥盒都沒有了,無奈之下,莊必凡隻能要求大夥兒脫下身上的衣物作為燃料。
就這樣,五個人又在樹林中堅持了兩天,直到被困的第五天早晨,這場曠世罕見的大雨才終於宣告停止。
隻是,由於水位不斷上漲,在被困的第四天夜裏,莊必凡幾人就已經放棄了苦心搭建的臨時營地,抱著趙子午躲到了樹林最中間的幾棵大樹上。
要不是大雨終於停了下來,再過一天,他們就隻能泡在水裏了。
即便躲過了被洪水衝走的危險,但另一個災難還是降臨到了這支厄運練練的隊伍頭上。
趙子午不行了!
本來就昏迷不醒的他不但沒有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得到良好的治療,而且因為被迫在樹上躲了一夜,再次被大雨淋了個透心涼,病情更重了。
最重要的是,躲在樹上的莊必凡幾人沒有條件再生火燒水給他熱敷,直接導致趙子午的體溫逐漸攀升,到最後,甚至將一直抱著他的孔令宇的衣袖烘幹了。
等到大雨停下,趙子午的已經不再發燒了,病痛抽幹了他身體裏所有的能量,在體溫驟降之後,他的臉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蒼白。
“你們快看看我師父怎麼了?身子怎麼突然間這麼涼了?”
大雨初停,躲在最高的一棵大樹上的孔令宇便開始朝其他人大喊。
他早就感覺到了趙子午身體的異樣。
最初,孔令宇還以為趙子午是要康複了,體溫下降是退燒了導致的,可沒想到後者的體溫下降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這使得孔令宇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大雨一停,忐忑的他就開始呼喚莊必凡等人。
“你先別急!在樹上等我們過去!”
莊必凡一邊從身旁的樹杈上取下兩塊木板,一邊向孔令宇喊道。
早在他們全都爬上大樹之前,莊必凡就想好了之後的對策。
他和左飛、李斌合力先將孔令宇和趙子午送到了安全位置之後,便將用來搭建營地的木材拆了下來,一一搬到了樹上。
他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預防洪水沒過整片樹林之後,他們這幾個人沒有其他落腳點。
有了這些木材,最不濟,莊必凡幾個人也能各自抱著一塊漂浮,不至於沉入水底。
將兩塊木板丟到身下的水麵上,莊必凡噗通一聲跳進了橘紅色的洪水之中,好在大雨停了之後,洪峰也跟著減弱了不少,不再那麼湍急,他勉強還能在水裏遊動。
很快,抱著兩塊木板的莊必凡便來到了孔令宇所在的樹下,用身上僅剩的一件襯衣將木板綁在大樹上之後,莊必凡費力的爬了上去。
而在他身後,是同樣狀態的左飛和李斌。
“你快看看!我師傅是不是不行了?從剛才開始,好像連呼吸都沒有了!”
孔令宇一隻手抱住樹幹,一隻手抱住趙子午,還沒等莊必凡爬到他所在的位置,就開始顫抖的向對方叫道。
“你別急!”
莊必凡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依舊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腳下,一下一下,艱難的往上爬著。
等他終於爬到了孔令宇所在的位置,抬頭一看,也嚇了一跳。
此刻的趙子午,臉色已經跟死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白的就像塗抹了麵粉一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當莊必凡的手接觸到趙子午的額頭後,那冰涼的感覺就像是把手放在了一塊冰上。
他趕緊又探了探趙子午的鼻息,沒有一絲感覺。
鼻子裏要是不出氣了,這人可就真的夠嗆了,但莊必凡還是不願意相信趙子午沒救了,即便對方現在已經與死人一般無二。
“孔令宇,用你的衣服把老趙綁在樹上,把他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