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你永遠也不會想知道,人心是多麼的險惡。我從一生下來,就身處迷霧之中,放眼看去,我就像是被困在蜘蛛網裏麵的蟲子,永遠也沒有辦法掙脫這張網。”在我發愣之際,夏為孽往後走了兩步,我聽他的腳步聲漸遠,又聽見一聲將門掩上的聲音,接著,夏為孽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如果說夏為孽說的是真的,那麼從一開始,謙修的身份就不該是辰妃之子。宮裏頭的事我並不知情,但記憶力似乎也曾聽人說過,這辰妃是同一個侍女在同一天生育的。
謙修出世的那天,正是這個國家最危難的時候,世將軍在前線奮勇殺敵,可鄰國竟繞了遠道,越過了世將軍所鎮守的防線直接從另一邊殺了過來,整個皇宮也已經淪陷。就連世將軍一家幾十口人,除了當時抱病,被他母親抱往醫館看病的世長安和他母親這兩人,其餘的幾十口人都被敵軍給屠了。
當時世道亂成一團,皇帝被他手下人護著逃出了皇城,可辰妃和其他妃子他都帶不走。何況辰妃馬上就要生了,連同著另一個被皇帝臨幸過,腹中胎兒比辰妃的孩子小半個月的侍女。
等到世將軍反殺回宮,將宮中叛賊悉數殺盡之時,辰妃已經在密室裏產下一子,可另一個侍女並不幸運,她被敵軍連著腹中的胎兒一同刺死。曾有人親眼看見敵軍的將領將刀插進侍女的腹中,將還未出世的小皇子挑了出來,大卸八塊。
所有人都在驚歎辰妃命好,躲過了這一劫,可世將軍似乎對辰妃有敵意,明確地禁止了世長安不準與謙修多來往,就算要跟謙修玩,也必須是在有侍衛跟著的時候。
世長安本身也不太喜歡這看起來瘦瘦弱弱實際上心裏頭打著無數小算盤的小皇子,雖然這小皇子一見著他就喜歡,天天巴不得跟在他的屁股後頭,但世長安本能的對他有些排斥,不知為何。
我將回憶粗略地過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氣。
如今夏為孽卻跟我說,他並非辰妃之子,而是那個被敵軍刺死的侍女之子。這想起來,就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當時的情況沒有人見到過,而且當時世將軍在外殺敵,皇帝又拋妻棄子地跑了,所有事情的發生,也都是辰妃一個人說出來的,她的片麵之詞,並未有人懷疑過。
這些事沒有人經曆過,所有人都認為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可夏為孽不同,他遠比我,早到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時間,足夠將這個王朝的興衰都看得一清二楚。很顯然,辰妃在當初那些事情上,說了謊。
我咽了好幾口口水,才感覺到嗓子的存在,我整個人已經木了,過了好久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還可以出聲。
“夏為孽,真實的事情,又是怎麼樣的?”這問題雖然可能揭了他的傷疤,可我還是忍不住去問了。
“你想問我真相?其實也並不是很難猜。辰妃腹中胎早已經死了,當時那個懷孕的侍女,我的親娘十分受的皇帝恩寵,如果辰妃這次生下死胎,她的地位肯定不能夠保住。恰巧當時敵軍來勢洶洶,皇帝棄城而走,五萬大軍將整個皇城都包圍了。侍衛們拚殺了三天三夜,結果全都戰死。敵軍並沒有大肆屠殺,反而隻血洗了將軍府,隨即便占領了皇宮。”夏為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