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術以為自己酒醉未醒,睜大眼一看,那白馬已然到了他的身前,馬蹄高高揚起在半空,幾乎要將他踩踏在鐵蹄之下!
他一個激靈,跌倒在地,身子滾了半圈,這才停下來,酒醒了幾分。勃然大怒,回身去看,卻見那馬背上坐著一人,臨危不亂,勒住了韁繩,纖纖素手執著黑色馬鞭,另一手輕輕撫摸白馬鬃毛。
此人一襲白裙,身段纖細合宜,可見是女子,隻是她頭戴錐帽,帽簷下依舊垂著一周輕薄的白色麵紗,將她的麵容掩飾極好,隱約能看出個輪廓。
“你什麼玩意兒!你是瞎子啊,走路不帶眼睛……”林術剛在馬蹄下逃生,更是口出穢言,料定馬背上的是女子,黑夜還要帶帽定是醜陋不堪,他全然不客氣,打著如意算盤,能從弱小女子身上訛詐一筆銀子。
這就是林家的那個公子爺?這樣的人,哪裏像是讀過書的人?衣冠禽獸,可惜韶光給這樣的混帳當書童,遭此劫難!
素白五指緊握馬鞭,青筋畢露,馬背上的女子勾起唇畔冷笑,一陣夜風拂過,吹起柔軟白色輕紗。
林術突地止住了口,隻覺此人宛若三月清風,光是看那紅唇,已然勾的他心癢難耐,這明明就是個不顯山露水的美人嗬!
他突地從地上爬起,走到白馬下,握住踏在馬蹬上著白色軟靴的足,見女子不反抗,他醉紅的臉上露出粗鄙笑意。“小姐這麼晚還要趕路,隻怕城中客棧都關門了,不如到到我家做客,我家家大院大,廂房可有十間呢!”
他目露淫光,想著隻要能哄騙這個女人回林家,到時候暗中把她帶入屋中過夜,一夜春宵,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叫什麼名字?”馬背上的女子總算開口了,嗓音清冷。
“本少爺的名字,到了……家再告訴你。”林術雖然粗鄙,卻很是狡猾,不過頓了頓,差點說成到了床上再告訴她。
她但笑不語,冷眼看他,來之前早已把他的名字相貌暗記於心,林術林術,不學無術,人如其名。聽聞林家希望此人讀書考取功名,光耀門楣,他在人前一副求學上進的模樣,背地裏卻是如此肮髒德行!
“長得如此醜陋,心也如此齷齪,實在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禽獸。”她低頭望著那握住她軟靴的手掌,嗓音轉沉,再度抬起螓首,眉眼之間一派淩然寒光,宛若風中刀劍,齊刷刷朝著林術飛去。
“賤人,你給老子下來!不整治整治你,你還沒天理了!”他氣急敗壞,再愚笨也聽得出女子的辱罵,一把扼住女子的腳踝,要將女子拖下馬來。
就是他了。
居然是這樣的人,原來月娘就給韶光找了這樣一戶好人家——韶靈抿緊紅唇,臉上明晃晃的笑意轉成騰騰煞氣,突地揚起手中馬鞭,手起鞭落。
“啪”。
一鞭子抽在林術的臉上,他的右臉頓時裂開一道血痕,皮肉卷起,十分駭人。火辣的疼痛,一下子給林術徹底醒了酒,他晃晃悠悠退後好幾步,驀地記起方才發生了何事,麵容陡然間變得猙獰,惡聲罵道:“哪裏來的小蹄子!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