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鸚鵡的聲音很尖,刮過她的心。
“你叫笨蛋啊,好名字!”韶靈衝鳳尾鸚鵡一笑,沒來由想起在雲門的荒唐歲月。
馬伯很快又出來了,麵色難看,手裏端著的碗滿滿的,看來裏麵的人一口也沒喝。
他重新將藥碗往韶靈手中一送,嗓音低沉。“韶靈,人不能沒有良心。”
她輕輕推開門去,一人站在床旁,身子瘦長,墨發以碧色玉簪箍著,身著一襲藍色長袍,腰際懸著一隻玉簫,整個人大海般湛藍安靜。
這不是七爺。
那人聽到門後的聲響,側過臉來,一眼玄冰般的漠然,望入了韶靈的眼底深處。
他隻是看了韶靈一眼,隨即舉步離開,越過她身體的那一刻,沒有任何停留。
她的目光亦不曾在年輕男人身上停留過久,在屋內找到慕容燁的身影,舉步走向前去。
“七爺,你的客人?”
她噙著淺笑,藥碗端到他麵前,記得這些年,七爺都是用的成套花梨木桌椅,她手下的卻是一張古樸的紅木桌。
何時換的?她卻沒多想。
“洛神。”
慕容燁並不看她,魔魅狂狷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這兩個字,透著一股冷意。
這個名字實在是美……美得仿佛隻該有天神才匹配的上,但關於這個洛神公子,她卻不再多問。
“我花了好些天才配好的藥方,一大清早就起來煎藥,七爺怎麼如此狠心?”她見慕容燁的麵色冷漠,眼底沉鬱,笑著輕問。
任何人都難以拒絕她絢爛的笑靨。
“到底是誰狠心。”他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她,他緩慢至極地問,卻更像是篤定的陳述。
她留意到慕容燁的雙手上早已扯掉紗布,雙目一痛,唇畔的笑意卻沒有更改。
慕容燁無動於衷,絲毫不給她半分顏麵,韶靈彎下腰去搭他的脈息,他卻手掌一揮,眸光冷銳。
她的手背當下就紅了一片。
韶靈臉上的最後一絲笑,也全部崩落開來,她緊緊抿著紅唇,雙目火般閃亮。
“生氣了?”他不冷不熱地調侃一聲,那雙眼裏沒有半分感情,就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
韶靈不怒反笑,低頭將碗碟收拾,低低說著,“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七爺要真心想醫治,天下名醫無數,斷斷輪不到我;七爺要真心不想好了,也是獨自受苦,我不痛不癢,跟我何幹?”
在大漠三年,本就見過形形色色的病人,她自知如何應付。隻是慕容燁,卻總是令她頭痛。
“是啊,你心裏巴不得爺死了吧。”
慕容燁冷笑一聲,此言一出,韶靈頓時血色盡失,端起碗轉身就走。
“被說中了?!心虛了?!”他冷冷淡淡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韶靈擰著眉頭,嗓音清冷。“七爺,你要不信我,那也沒什麼好談的。”
她是對慕容燁私下裏做的勾當太多抵觸,但卻也不會如此狹隘。
隻要如今慕容燁不再算計她,利用她,她願意井水不犯河水,化幹戈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