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內疚了?”慕容燁冷叱一聲,嗤之以鼻,依舊一副倨傲輕狂。
當她理直氣壯地以為自保傷人,如今誤會解除,她怎麼能繼續偏執下去?!
“若當真是七爺那件事,是我錯了。”她的眼神透著一絲真摯,情意真切,哪怕對麵是十惡不赦的慕容燁,她也願意坦誠自己的過錯,她再混不吝……也懂是非曲直。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何時最漂亮?”慕容燁攫住她的下顎,她褪去了年少時候的偏執,如今她眼底的真誠,卻是真真切切,不摻假的。那雙夜色般幽暗的眼瞳,偶爾會覺得黯然,但更多時候,卻深沉的像是藏著一匹上好的柔亮的緞子。
他輕緩地問。
她執拗的時候,他也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可如今她眼底的誠摯,星星點點宛若螢火,將那雙眸子襯得柔情似水。
“我跟七爺低頭認錯的時候?”韶靈不再沉默,輕聲反問。每一個男人,都喜歡對自己恭順屈服的女子,哪怕……七爺愛的是男子。在這個男權稱道的世界,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女子,生來就該示弱,而不該逞強好勝。
“當你真心維護一個人的時候,最漂亮。”
他伸出手掌,拂過她及腰青絲,頭發還殘留些許濕意,摸上去微微的涼。
韶靈意外地睇著他,竟半響怔然,慕容燁此刻垂著眼,並未看她,她亦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安靜地在她身側躺下,因為天暖和喝藥的關係,他的身子不再若春日般陰寒,韶靈為他蓋了薄被,她曲著雙膝,坐在一旁。
燭光照亮她的臉,她的雙目卻依舊晦暗失色,她歪著螓首,雙臂抱著膝蓋,打量著他的神情。“雖然知道了七爺的野心,但我會守口如瓶。”
“爺可容忍你知道更多的秘密。”他伸出長臂,兩指輕捏她的頰肉,他神情懶散,眼皮半垂著,仿佛很快就要犯困。“明兒個爺要去欲仙樓,你去嗎?”
欲仙樓。
顧名思義,讓這世間男人********。
阜城最大的煙花之地。
她睜著眼,神情渙散,一天下來,她也有些疲倦,嗓音很輕很淡:“七爺也喜歡去那種地方?”
“這天底下的男人都能去,憑什麼爺就不能去了?”慕容燁不可一世地輕哼,半闔著眼,反問地天經地義,盛氣淩人。
韶靈淺淺一笑,意興闌珊。“七爺不是喜歡男孩嗎?”
慕容燁的唇角微微上揚,卻不曾睜眼,亦不曾開口回答,俊臉祥和而安寧。
他不置可否。
燭火緩緩流幹最後一滴淚,整個屋內被黑暗籠罩,她依舊動也不動坐著,宛若木雕泥塑。
她繞了這麼遠的一個圈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年幼時候,她遲遲不曾想通透的,隨著這個誤會的解開,又變成一堆疑雲,綁縛住她的心。
他為何總是縱容她?一而再,再而三?
“睡了?”
他將她的腿稍稍一拉,輕而易舉將坐的麻木的人兒摟入懷中,她的麵色平靜,氣息平勻,唯獨在誰也看不到的黑暗中,長睫微乎其微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