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以為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哪怕隻用了墨筆勾勒,她的明豔絕倫,不羈風華,早已濃烈勝過任何一種顏色。
她的軟靴踩踏著泥水,汙點濺出,印在她的裙擺處,居然也並不讓她看來髒汙不堪,她走的很快,已然將紅傘撐在他的頭頂。
“我以為在酒家,說的夠清楚了。”韶靈斂去心頭的溫熱,話說出口,卻是不溫不火。
風蘭息專注凝視著她,唇邊一抹苦澀的笑。“以前都是讓下人來,這回我親自來接你。”
韶靈默默看著他的俊臉,卻並不回答。
“這是謝禮。”風蘭息從衣袖中,取出一個藍色錦盒,遞給她。
“謝我什麼?”韶靈不為所動。
“那個晚上,你給我講了大漠的諸多見聞……”他眉眼有笑,溫和清潤。“很有趣。”
他的眼底藏著一抹真誠,白袍素淨得宛若高山初雪,卻又在人心中刻畫的銘心刻骨。
她終於不再板著臉,彎唇一笑,毫不遲疑地打開這個寶藍色的錦盒,躺在其中的卻是一隻簪子,她垂著長睫,將簪子放入手心,細細打量。
女子的首飾她見多了,這支簪子並非金銀鑄造,周身為白瓷,溫潤豐美。簪尾是一朵盛開的白蓮,淡雅而嫵媚。
“你燒的瓷?”韶靈眼睛晶燦,唇角的笑意更深,哪怕沒有酒窩,那笑靨也明豔的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風蘭息笑著點頭,他不必多餘再問她是否喜歡,她的笑容已經說明一切。
她將蓮花簪插入青絲之中,笑顏對他。
風蘭息凝神看她,淡漠的眼瞳被幽深吞噬,她不施脂粉,卻眉目如畫,蓮花簪襯著她嬌麗小臉,她的眼底宛若鑲嵌著發光的寶石。
他曾聽她說過大漠的月牙泉美得勝過仙境……月牙泉,有她的眼睛美嗎?他輕聲自問。
她神采飛揚地說:“可惜我不會燒瓷,很難嗎?”
風蘭息眼底有笑,他年少時候性子極靜,除了看書之外,他也有自己的喜好,他遇著煩憂事,就會獨自去窯坊待一整日。一轉眼已有十來個年頭,燒出來的白瓷販賣到了市場上,都是瓷器中的精品,隻是無人知曉,那是出自他手。
“沒有耐心的人,燒出來的都是廢瓷。”
她又從黑發中拔出這支簪子,仰著脖頸,眯起眼細細地看。光照見影,光澤明亮,乳白如凝脂,在淡淡的光照之下,釉中隱現粉紅。
韶靈的目光,凝注在這支白瓷簪子上,而他的目光,卻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肌膚就宛若白瓷,白而瑩潤,雙頰的緋紅宛若點綴的紅,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好美。”她低聲稱歎。
“好美。”他望著她眼梢處的笑,不經意之間,居然也隨聲附和。
她視若珍寶將簪子重新放回藍色錦盒,視線掠過他腰際係著的白玉腰佩,無聲笑了笑。
風蘭息說的認真:“可惜今天的天氣不好,不然可以帶你去。”
她精神一震,眸子對準他的眼,眼底宛若漲潮般洶湧,紅唇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