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鐵了心要為她死,也該弄清楚值不值得吧。”韶靈說的不動聲色。
陳水幾步就走了出去,在靈藥堂門口將門鎖住,腳步聲越來越遠。
韶靈不緊不慢地將傷藥抹上脖頸上的刀痕,季茵茵以為找了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就能為非作歹,隻怕這一次……自作孽,不可活。
季茵茵在花園散步,卻沒想過陳水突然翻牆而入,他手中的長刀上還有斑斑血跡,她眼神一沉,一抹笑意越來越明顯。
陳水一臉木然,雙眼空洞,冷淡地說。“我殺了她。”
季茵茵倉促地從手腕上取下一對絞絲金鐲,往陳水手裏塞,急切地勸道。“阿水,這你拿著,明天天亮就出城門,先回老家躲躲,等風聲過了再說。”
“你也收拾收拾,我們兩個一起走。”陳水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不肯鬆開。
季茵茵神色一柔,輕聲道。“你犯了事,我要留在這兒幫你打點,怎麼能跟你走?”
“我很喜歡你,你呢?我為了你可以去殺一個根本無冤無仇的女人,你呢?”陳水沒想過季茵茵根本不願跟自己離開,他麵色漲紅,將她的手抓得更牢。“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心裏不清楚嗎?”
季茵茵咬牙,一把甩開陳水的手掌,他常年打鐵,雙手粗糙堅硬的像是石頭,幾乎將她的細皮嫩肉擦破。
陳水怔住了,她眼底的一抹不耐和不屑,那麼明顯,他苦苦一笑,說道。“我喜歡了你八年了,如今我在阜城開了個鋪子,這兒的生意也比鎮上好很多,我有能力娶你,養你的,讓你吃飽喝好。不管在那裏,我的手藝都不會讓你餓著——”
“你不是說隻要能看到我就心滿意足嗎?阿水,你知道我用的胭脂,光是一盒就要多少銀子嗎?五兩銀子!你一個月才能賺得五錢,我每個月都要置辦新衣裳,鞋子,首飾,燕窩,這些……你拿什麼給我?!”季茵茵沒料到頭腦簡單的陳水竟然會要跟她遠走高飛,她心中憤怒悒鬱,若還跟他糾纏不清,被婢女撞見,她就徹底毀了。
她輕輕覆上陳水的肩膀,柔情似水,說的動人心扉。“阿水,我們之間絕不可能,誰讓我是官家小姐,還有婚約在身,此生,我隻能辜負你的這片情意了。”
陳水希望落空,一臉的倦容憔悴,心如死灰。“你要是沒來阜城該多好,那幾年,我們都是一樣的,過的多開心。”
季茵茵無意再跟陳水周旋,將這對金鐲子放入陳水的口袋中,環顧四周,見無人經過,把他拉到後門,道。“阿水,你快走吧。”
陳水站在後門外,默默看著季茵茵親手將門關上,她美麗的臉龐,最後一次決絕地映入他的眼底。
接著,耳畔傳來門閂插上的聲響,落在夜色之中,格外沉重。
韶靈將靈藥堂整個月的賬目都算清,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陳水也不曾出現。
她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她垂眸一笑,眼底盡是淩然風華,猶如風裏刀劍般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