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馬伯是服侍了七爺二十幾年的人,我願意聽馬伯一勸,但往後,我不能跟你做任何承諾。”
她的雙眼清如水,嗓音清冷。
“我希望你能陪伴七爺,不管有沒有名分,不管往後發生什麼,都能跟七爺共進退,同甘共苦。”
馬伯的眼底諸多情緒,卻根本分辨不清,他輕輕喟歎一聲。
他的話,點燃了她心中的一片不安。韶靈盯著青石上的那一小簇火苗,燈籠紙被火光吞噬著,灰燼迎風而起,吹散在空中。
馬伯朝前走了好幾步,身後女子的黯然神傷,似乎令他心中內疚和不寧,他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丟下一番話。
“這些年來都是我為七爺算清賬目,既然七爺一心信你,我如今年紀大了,頭腦不如以前清楚,由你來接管,七爺放心,我也安心。”
韶靈雖然錯愕不及,目光卻還是緊緊鎖在那即將熄滅的火光上,她不點頭,也不搖頭,雙手交握著,眼底幽暗死寂。
雲門的事太複雜,她越陷越深,還不如輕鬆一笑。
彈指間,她離開阜城兩月有餘,那對母女如今過的如何?!婚期已經定在明年開春,季茵茵定會得意而驕傲。
她們依舊表裏不一,心狠手毒。
年幼無知的時候,她不曾識破她們的真實麵目,而她此刻看的太過清晰,她亦不會忍讓漠視。
她隻知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季茵茵,來而無往非禮也。
送你的禮物,你覺得如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這些年的歲月,上蒼給她上的第一門功課。
接下來的日子,忙碌而充實,她甚至一刻也不再想起,在阜城的那些人,那些日子。
每一天,都像是在水車上滾回滾去的水流,上了軌道,安寧又輕快。
清晨,她在竹林中觀望獨眼教授韶光拳腳功夫,看他們滿頭大汗,眼底多了男子的堅強和生機,白天除了醫治上門的病患之外,閑暇時候便在洛神的指導下,從馬伯手裏接管了雲門的賬冊。
夜晚,她常常跟慕容燁見麵,若是何日她不曾去他的院子,他就會在院子裏等候她,雲門的手下早已習慣了,在夜色之下撞見他們並肩的身影。
他不曾再提婚期,但似乎彼此的心,卻不曾因此而遠離。
園中的桂花樹,已經盛開了第三次,芬芳並不過分濃鬱,在空氣中遊走蔓延。
韶靈安靜地坐在湖畔,慕容燁駐足立在她身旁,卻並不俯身坐下,兩人一道望向湖中的水光和月華,半響無語。
她不經意撇過臉,驀地麵色一變,一把推開慕容燁。
他始料不及,蹙眉看她。
韶靈起身,指了指草葉中爬過的一隻黑紅色的蜘蛛,冷聲道。“要被這隻蜘蛛咬了,你三天之內動彈不得。”
慕容燁卻笑著調侃,不太正經。“你怎麼還有這個本事?不過爺若是癱了三天,不就任由你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