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了怔,腦海很快地閃逝而過那人身影,那周身泛著的白光,曾經讓她以為可以驅散她生命中的陰霾。
回過神來,她苦苦一笑,抬起眉眼,卻不經意對著韶光那雙眼,清明之上蒙著很淡很淡的黯然。
“韶光,讀完書了?”韶靈問道。
韶光緩緩地從袖口掏出一樣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姐,昨天又下了一場雪,連翹他們在庭院裏堆雪人的時候,我在窗欞下撿到了這隻鴿子。”
白鴿的翅膀掉了幾片羽毛,泛著血色,她仔細地查看白鴿的傷勢,像是跟弩箭擦肩而過,受了輕傷,但還是飛了一段路,或許是大雪過後,鳥雀都沒有果實果腹,才會體力不支而墜下來。
“就跟人一樣擦破了皮,沒大礙的。”韶靈起身取來傷藥,塗抹在白鴿的翅膀上,淡淡說道。
在雲門這近半年,七爺的愛寵鸚鵡也麻煩過她幾回,她還給雲門治好了馬瘟,白鴿的小傷,自然難不倒她。
“我來。”韶光耐心地給白鴿綁上了幹淨的紗布,眼神專注,他的眼底閃動著柔和的光彩,更像一個孩子的眼神。
“你給它喂過食了嗎?”韶靈笑著問,這隻白鴿體型不大,但世上太多白鴿為信鴿,被人豢養,皮毛小傷不足為懼,但若不肯隨意吃下別人喂的食,幾天後就會餓死。
韶光鎖著墨眉,不太高興。“我準備了玉米粒和大米,可它連清水都不喝。”
韶靈應了聲。“該是別人訓練的信鴿,就像是訓練有素的下人,隻認自己的主子。”
韶光愁眉不展,垂頭喪氣地伸手撫摸奄奄一息的白鴿,輕聲歎道。“那我要看著它餓死嗎?”
“它飛到這兒才停下,說不定已經離鴿籠很近,我們去幫它找主子。”韶靈轉念一想,心頭已有眉目。
韶光笑著點頭,將白鴿收在袖口中,滿心歡喜地跟隨著韶靈走了出去。
“馬伯。”韶靈止步於一處庭院前,視線鎖住一個老人的身影,他身著灰色夾襖,正在彎腰掃雪。
“你來了,有什麼事嗎?”馬伯回過身來,淡淡睇著她。
韶靈“我知道馬伯喜歡養鴿子,韶光在院子裏捉到一隻受傷的白鴿,雖然我給它抹了藥,但它不肯被人喂食,性子很烈,我來問問是不是馬伯你的——”
韶光走前了兩步,將白鴿捧在手心,眼底盡是希冀。
馬伯晦暗的眼落在白鴿身上,伸出手來,無精打采的白鴿居然輕輕啄了啄馬伯的食指,他將白鴿從韶光手邊抱過來,朝著韶靈一點頭。
“是我的。”
韶光的臉上,一瞬有了明快的笑意,韶靈跟他並肩站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記得馬伯院子裏有一個很大的鴿籠,沒想過真是你的。”韶靈佯裝見不到馬伯眼底的一絲很淡的不快,噙著笑容,柔聲說著。
馬伯低著頭不看她,審視著手中白鴿被包紮好的翅膀,見韶靈拉著韶光轉身要走,他突地開了口。
“既然你弟弟喜歡鴿子,我這兒有一對小鴿子,就送他吧。他比那些孩子少幾分淘氣,應該能把鴿子養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