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靈眼波一閃,握著銀箸的指節,微微泛著白。
堂下眾人目目相覷,一臉困惑。
張太後仿佛覺得不該繼續故作玄虛,擱下了手中的銀箸,嗓音有笑。“正是慕容公子帶來的韶靈姑娘。哀家最近常常召見她,發覺她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子,這道鮮花餅正是出自她之手。”“今日,正巧讓大家見見她,她初來乍到,各位王妃若有好吃的好玩的,也可帶她一起,多個伴。”
慕容燁驚訝地瞅了韶靈一眼,見她不知何時已經垂下了雙手,他刻意地在酒桌下握了握她的指尖,壓低嗓音笑。“怎麼連爺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
“我隻是出個想法,自然是禦廚動的手。”韶靈回以一笑,心中卻一片寒意。
張太後絕不會主動為她臉上貼金,將她誇得如此不凡。一定是慕容燁帶她前來,壞了她的局,令謝大人父女尷尬不快,這才把她說的像是慕容燁身邊搜羅的助手,想要撇清兩人的情人關係。
“太後娘娘的麵前又有了如此善解人意,心思玲瓏的紅人,我們往後可更討不到娘娘的歡心了——”晉王妃一臉愁苦,故意歎了口氣,詼諧的語氣,惟妙惟肖,惹得眾人哄笑出聲。
果然,謝宛玥眼底的憂傷,被衝淡了幾分,她抿唇笑了笑,夾著那塊圓餅,小口地咀嚼著,卸下了方才的重負。
張太後,絕不是讓她占得頭籌。韶靈自有心思地想著。
慕容燁聞言,漫不經心地聳肩,又倒了一杯酒,慵懶的灌進嘴裏,眼中笑意盎然,以逗她為樂。“你說得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隻是這些鮮花,能隨便吃到肚內嗎?進嘴的東西,最該小心謹慎,太後娘娘身子金貴,可不能有半點差錯啊。”一位青衣王妃,輕聲問道,很是體貼。
“韶靈姑娘說了,這些鮮花餅性情溫和,特別對女子的身體有益。”張太後不溫不火地說道。
韶靈聞到此處,心中突地閃過一個念頭,但實在太快,她不曾抓住。殿堂上火藥味十足,似乎有人喜歡,有人擔心,主位上的皇帝禦塬澈,總算開了金口。
“韶靈姑娘,朕還不知你的手如此巧,往後自可常常進宮,陪伴母後。母後最愛熱鬧,更喜歡新奇的各色玩意兒,隻是身旁沒有幾個聰慧伶俐的丫頭,頗為苦惱。這些天,你令母後開懷,朕本當賞你。”
慕容燁濃眉揚起,黑眸中閃過難解的光芒。
韶靈站起身來,朝著皇帝的方向低頭欠身,揚聲說道。“民女不能要皇上的賞賜,陪伴太後娘娘,是我心甘情願的,並不是想要任何東西。”
“皇帝,你看著辦吧,韶靈,你就別再推脫了。”張太後的嗓音,平靜的沒有一分波瀾,很難聽出熱絡之情。
“朕聽聞你到京城快一個月了,但還是住在客棧裏,並不方便。朕打算將靠近京城的一處鳴東苑賞賜給你。這算不上什麼厚禮,院子不大,但景致很好,你要進宮的話,隻需要半盞茶的功夫。”禦塬澈神情風雅,輕緩之極地說道。
那座院子,雖是用她的名義,其實隻是要將慕容燁留在京城常住吧。韶靈跟慕容燁對看一眼,看出他心底的不耐,正想開口拒絕,禦塬澈卻先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