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6章 小別新婚(2)(1 / 2)

“侯爺年紀輕輕,卻懂詩畫,隻是就算在坊間長年累月做古玩生意的掌櫃,也常常被贗品蒙蔽。琉璃廠有很多各個名家的畫作,半山居士的常常待價而沽,也有很多人不敢胡亂買回家。”坐在太後身旁的皇帝禦塬澈笑著說,說的極為輕描淡寫,他們這種生在皇家的男女,皇宮裏什麼沒有,自小看得多了,如今很難有寶物讓他們眼界大開,隻是,即便是在宮裏,半山居士的書畫,依舊不多。若是隱邑侯送上了真品,還是能讓母後歡喜幾日的,但若不是……怕是要受點苦頭了。

“這是半山居士歸隱前的畫作,當時他早有歸隱之心,才會引用這首詩,但隻寫了開頭的四句——穩坐白雲閑,茅亭靜且安。清風柔竹宛,麗水簇花團。下一半則是,對月詩情老,臨霜劍氣寒。此生無計較,小屋亦天寬。”風蘭息依舊一套月牙白的寬袍,衣裳上這回連繡著紋路的金線都沒有,玉冠束發,他站在一群華服的男女之中,依舊豐姿玉立,氣質出眾,猶如站在雪山之巔。他的臉上綻放著溫文和煦的笑,不疾不徐地說道。

眾人聽得半信半疑,每個富貴之家誰沒有幾件收藏的古玩珍品,但卻有好事之人,很想瞧瞧此人到底是會討好皇太後,還是惹怒皇太後。

就連皇帝,也微笑著點頭,示意風蘭息繼續說下去。他不是頭一回見著風蘭息,母後跟莊妃娘娘感情最要好,是他在年少就知道的,莊妃待人接物極為和善大方,對他小時候也多加照顧,不過此生沒有一個兒子,似乎也把自己當成半個兒子來寵愛。禦塬澈念著莊妃的這份心意,對這位後妃的感情不必別人,但凡宮裏庫房進了什麼好東西,也不忘讓人送去莊妃身邊,讓她挑選幾件。而這位風蘭息,給自己的感覺跟莊妃很是相似,猶如三月春風,溫和友善,從善如流,他想著若是自己的兄弟也能少幾分傲脾氣,多幾分風蘭息的寬待平和,也許就好相處多了。

風蘭息繼續說道:“在半山居士脫下官服之後,他在十年之後,才再度畫了一幅自己庭前的風景,將後四句詩詞題寫在上麵,隻為了證明自己當年的選擇,已經令他得到超脫的心境,此生無悔。”

“說的很有道理。”張太後揚唇一笑,對著坐在下麵的莊妃相視一眼。

“半山居士的畫作,很多都是用的金山紙,鳳儀墨,但微臣給太後娘娘找到的這張畫作,卻是用的重陽紙,琴湖墨,紙張跟墨色,令畫卷看來更是素雅單調,隻因這一年,是他的妻子病逝——”

“喔?隱邑侯的意思,半山居士還是位情癡?為了自己的妻子,更堅定了自己隱退的決定?”皇上聽得興致勃勃,揚唇一笑,英俊的麵孔上很多情緒。

“半山居士曾經是位清廉的縣令,但因為忙於公務,很難照顧自己的妻子,這在他後半生很多詩詞之中都曾提及的。”風蘭息笑著點頭,他說的,並不是荒誕之詞。

“哀家還沒問你,為何唯獨這張畫卷,用的是重陽紙,琴湖墨?”張太後的眼底一閃而逝過笑意,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