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理智被睡意徹底吞噬的那一刻,很想咬牙推開他,但始終沒有能用的力氣推開他。她知道自己病了,病,讓她軟的成了一灘爛泥,扶不上牆的無用爛泥。
昏睡過去的她,不曾聽到他最後的一聲歎息。
若沒有他來京城的決定,她也不會遇著風蘭息……責任該全在她的身上嗎?他蹙眉思考。過去,他做事狠辣,不留餘地,隻因對方是死是活是殘,對他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出了手,就不用再去考慮更多的結果。但因為是韶靈,他清楚怒氣消退之後,他還是不願徹底失去她……不想去接觸最冰冷的結局,不想他們完完全全成為陌生人。
否則,他怎麼願意回來見她?!
“你別怕我……”說到這一句,他的眼底一片死寂幽暗,緊緊抱住她的肩頭,他的骨子裏深深隱藏的暴戾,無法否認。雖然幸好不曾傷著她,但他早已心生愧疚,過去那麼多年,他若想對她用強,逼迫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囚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也不用等這麼久。或許他的身份,讓他注定在溫柔一麵上跟風蘭息相比,贏麵甚少,但韶靈是他唯一珍視喜愛的女人,要不是瘋了,他怎麼會對她動手?!怎麼舍得對她動手?!
他的神色緩和幾分,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黯然無奈,看著她緊閉雙眼的睡臉,又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哪怕她如今已經沉沉睡去,道歉對於他這個生性驕傲的男人而言,鮮少說出口過,但他還是覺得愧疚。
世人都說他不可一世,目中無人,也許他有資本睥睨江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底,也許武林中人各大門派都對雲門主人抱有恐懼之心,不敢惹怒他也給他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懼怕他……就算出於各種不真切的理由怕他也無妨,反正他不在意他們對他的觀感,不會因為他們異樣的眼神跟敢怒不敢言的心思而改變他的一舉一動,他照樣過著千金一擲奢華散漫的生活。可是韶靈不一樣,他喜歡他們日複一日的相處方式,她不怕他,他能感覺的到被她關心,體貼,勸說,甚至是玩耍,都成了他人生的樂趣。韶靈,不隻是一個陪伴他的女人,她對他生命之中的重要性,連他都不曾意識到何時開始,竟然那麼重了。失去她,竟然也會成為一種惶恐。
他們之間,已經在漸行漸遠,韶靈不比世上的平凡女子,她有自己的主見,更有自己的固執,一旦認定,她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絲毫不在意委屈。就像是在京城的頭兩個月,她也那麼做了。可是,她如今對自己的情感仿佛退了很多溫度,若他強取豪奪,得到她身體的那一刻,就會徹底失去她的心。
慕容燁將俊臉貼上她的麵頰,感覺的到她依舊滾燙的體溫,很多時候,她常常睡得比他早,但他從以前就有這種感覺,她好多時候並非真正的睡著了。他神色一柔,倦容上浮現格外複雜的情緒,他的嗓音低沉,卻又像是粗糲摩挲過肌膚的粗糙,聽來他也不誤疲憊。“不是說好了要陪著我走完這段路嗎?再等等,隻要再等三個月就好……我要在京城風風光光地娶你,你會是我唯一的妻子,讓那些人全都看清楚,你嫁人絕不亞於公主出嫁的行頭……在京城成完親我們就回去,你上回不說很想去江南玩個遍嗎?我們花幾個月時間,繞去江南,把每個城池都玩個夠,玩完了再回雲門,到時候在雲門裏大擺筵席好不好?擺個十天半月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