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許丞已是半夜,拿出電話,按下心中早已默念千遍號碼。想著這時候打過去木辛依已經睡了,作罷。走到窗前將頭貼在上麵,影子透過的燈光落了下來。再一次拿出電話,定定看著木辛依的號碼,手指在撥打指示上一毫米的地方又收回。用力將手機扔到床上,手機直直的墜下去。翻出煙盒,哆嗦的拿出一根煙,點燃,片片灰色煙灰從手指下滑落,泯滅。遲疑著拿回手機,反複摩擦,放棄全部力氣,倒在床上,手機放在胸口處。忽地起身,快步走向門,卻在門處頓住,手緊緊握著門把。想著若是剛好他也在木辛依家,自己現在去會給木辛依帶來麻煩。深吸氣,揮去腦袋中木辛依已有男朋友是真的這一判斷。拉下門把,左腿向前邁了一步,停住,摔上門。許覓終是害怕讓木辛依受半點委屈。
搖搖晃晃從床上爬起,走到廚房。從冰箱中拿出雞蛋,嫩綠的蔥花,香菜,大紅的幹棗,枸杞,銀耳。
用水慢慢衝洗,原本幹癟卷曲的銀耳,緩緩盛開,沉入水底,白的透明。將幹棗對半撕開,拿去原本重重包圍的心核。在沙鍋中注入水,水的高度為沙鍋的一半沒有完整,放入銀耳,幹棗,枸杞,紅的白的混在一起,蓋上蓋子,調到文火,慢慢熬著在還不知疼痛的時候。
雞蛋在白瓷碗邊緣輕碰,打入碗中,攪拌,蛋黃與蛋清化為一體,灑下調料,再次攪拌。平地鍋在火上加熱,用刷子在鍋上刷好薄薄的油,緩緩將攪拌好的雞蛋倒進,很快便鋪成餅狀,滋—滋的叫著。
關火,在黃燦燦的雞蛋餅上加上蔥花和香菜。用小刀切下一小塊,嚐了嚐,隨後立即倒進垃圾筒。
打蛋,攪拌…….試嚐,倒進垃圾筒。
打蛋…..倒進垃圾筒。
冰箱裏蛋一個個減少,拉開冰箱門,透骨的冷,拿出最後一盒雞蛋,取出一顆,磕碰,蛋殼裂開破碎的花紋,許覓身體顫抖,布滿血絲的眼中有了淚光,喉嚨滾動極力將從心底湧上來的酸痛壓下。洗碗巢中筷子胡亂堆著,香菜也早已用完,還剩一根香菜垂死掙紮。握住筷子攪拌,加料,攪拌,放鍋,試嚐,還是倒入垃圾筒。
打蛋,攪拌…..試嚐,筷子磕桌。小心翼翼的放進早已備好的盒子。濃稠的銀耳湯,稍加冷卻試喝後盛入湯盒。看了看時間,將食盒和湯盒放入帶子。
“請問有香菜,蔥花嗎?”菜市場總是早早就開了,前來買菜的人還不多,一些攤販還在整理貨物。雖一夜未睡,許覓與這還是格格不入。四處尋問著。
在一家攤主那找到香菜和蔥花,向攤主借水衝洗,用刀切碎,放入食盒。
驅車離開市場,趕到公交站,看著時間,將食盒抱在懷中,等著木辛依常坐的那班車。
徑直走到木辛依旁,玻璃上映出兩人的影子。木辛依心不安份的跳動,窗外的景色依舊,木辛依小心的抬眼看著許覓的影子。
“昨天,你表哥的朋友許丞來找我了。”
“他告訴我,告訴我你有男朋友了。”
木辛依眼色黯淡。
“是真的嗎?”
木辛依輕微的點了點頭。
“他對你不好就來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木辛依咬住嘴,點了點頭。
“盒子裏有早飯,你嚐嚐。辛依,我走了。”將袋子遞給木辛依,起身。“我走了。”
到站的提示聲機械的響起,前門的人蜂擁而上,許覓下車後背對著站在那,沒有走遠。木辛依拿出食盒,豆子大的淚掉在盒子上,彎著身子捂嘴,感覺空氣被抽幹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