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還在不停的跳動著,明凡走到櫃子旁邊,拿出了一根新的蠟燭。還在燃燒著的這根蠟燭,隻剩下了短短一截。小男孩終究是硬撐不住,依附著嚴慧琪睡過去了。
嚴慧琪低下頭,明凡拿過蠟燭之後,就走到嚴慧琪身邊。他接過嚴慧琪懷裏的小男孩,把小男孩移到了床上。
客棧老板依舊維持著自己祈禱一般的樣子,許久他歎了口氣。嚴慧琪抿了抿嘴。
“那個神賜一般的男人……是誰?”嚴慧琪知道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是還是想要確定一般的問道。
客棧老板果然轉頭,默然的看了嚴慧琪一眼。然後,他低垂下頭“是京裏的翰王爺……”
嚴慧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果然……是翰洛淩嗎?可是,殺害小孩子的人是誰?
“誰派你來行刺的?”明凡突兀的拋出這個問題,另客棧老板有些措手不及。他看著放置在地上的短刀,手微微的顫抖起來。
“嚴小姐……”客棧老板突然站起身,朝嚴慧琪跪了下去。嚴慧琪愣在了原地“請你相信,我拿短刀,絕對不是要殺了你。隻是……這裏太危險了。必須馬上送您出去,現在翰王爺已經出事了。您不能再出事了!”
嚴慧琪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客棧老板說的話。等等,翰洛淩……出事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京城,秋季還沒有過完,葉子就已經開始紛紛落了下來。裴煥思站在四合院一角,靜靜的看著落葉在風中飛舞的場景。唐彩衣站在他的身後,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童年的……記憶嗎?她的記憶早就遺失去皇宮的路上。從那一刻開始,她就隻是一枚棋子,沒有知覺,可以被任意使用的棋子。
後來,嚴慧琪出現了,出現在她的麵前,告訴她,她是人,不是棋子。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他的過去和自己有什麼糾葛。這些事情,唐彩衣都不想在提起。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隻要一提起,心裏就會有一種要噴薄出來的悲傷感。這種悲傷感是如此的鋪天蓋地,仿佛瞬間就可以把她吞噬了一般。
一隻嬌小的鴿子,拍打著自己雪白的翅膀,飛到了樹枝上麵。裴煥思抬頭看了看。鴿子的腿上,沒有信。
是麼?裴煥思皺了皺眉,計劃失敗了嗎?回頭看了看依舊在注視著自己的唐彩衣,裴煥思抿抿嘴,走回書房。
如果讓唐彩衣知道自己派人去刺傷嚴慧琪的話,她一定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有些疲倦的撫上自己的額頭,裴煥思看著外麵紛紛落下的枯葉。
這些枯葉,落的比以往都要早,都要快,都不再他的掌控之中。
小嚴……對不起呢!隻是,事情的發展都不如我們所計劃的那般。裴煥思杵著手沉默的盯著書桌上麵放著的書信。早在一個星期之前,翰洛淩就失蹤了。派去的人,基本被滅了口。
接著就是嚴慧琪的失蹤,然而還沒等他衝去溫州,嚴慧琪又出現了。而且,嚴慧琪的身邊還帶著一個人----黑麵。饒宇飛現在還在鎮守著皇宮,隻是裏麵恐怕已經開始暗流湧動了吧!
老臣們紛紛上書要求徹查溫州一事,卻對失蹤了的翰洛淩不聞不問。更甚者,還有人說這是翰洛淩想要造反的前兆。老皇帝一病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皇後,皇後也遲遲沒有什麼定論下來。這事就這麼拖著。
裴煥思輕輕的用手敲擊著桌麵,嚴慧琪去溫州前的樣子似乎還停留在空氣中,在他的腦海裏不停的回放著。而現在,他卻不得不派人去刺傷嚴慧琪。嚴慧琪的品性他多少清楚,沒有到她倒下的境地,她是絕對不肯退回來的。
隻是,局麵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再加上潛斯樓在皇宮裏的滲透,裴煥思靜靜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現在,翰洛淩已經失蹤了,他唯一能找到並且保護的人,就剩下嚴慧琪了。有了嚴慧琪,裴煥思相信,翰洛淩無論如何,都會活著回來的!
“你說讓你來刺殺我的是裴煥思?”嚴慧琪一拍桌子,幾乎是跳起來問道。
“是!”客棧老板深深的點了個頭“裴大人說過,隻能刺傷您。絕對不能傷及性命。刺傷您之後,讓人連夜把你帶回京城,當然接頭的人也在客棧裏。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嚴慧琪輕輕的對著自己的劉海吹了口氣,看起來事情發展的已經超出了裴煥思原先的預計啊!不然這個人是不會打算來接自己走的。
站起身,嚴慧琪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一陣兒清涼的風吹了進來,同時,也把屋子裏的最後一截蠟燭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