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藥液,定定的站立在藥麵前。他看著藥的眼睛,裏麵的溫度不再有,冰冷的像是從石化的冰窟窿裏爬出來一般。果然是自己太小看這個藥了嗎?
“你是故意的吧!”藥輕輕的開口問“昨天明明還有藥液的,隻是你卻說沒有了,要故意去配置,為什麼?”
帆閉上眼睛,嘴角不禁微微綻開,被發現了嗎?他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藥液,這種藥液相比起昨天的要溫和而且不會造成人的殘疾。
“說什麼為什麼,也許隻是一時看走了眼吧!”帆微微笑了笑,不討喜的臉上出現一種很是可笑的表情。
藥低下頭,帆對於這些問題的回答真是大失水準,完全不似他。
“為什麼呢?也許是因為你是第一個靠著我哭的人吧!”帆走到藥身邊坐下,“要知道,我可是一生下就沒有得到過人同情的!不過,像你這樣反倒需要人去同情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話還沒有說完,一把短刀就刺向了藥“可惜,永別了!”
“呯”一聲脆響,是短刀被人攔下的聲音,接著就是另一把刀刺進人胸膛的聲音,藥擁抱住帆,而那把刀則直直的刺進了帆的胸口。
帆低頭看看自己覺得劇痛的地方,是因為刀身還在身體裏麵所以並沒有大量流血嗎?“謝謝!”他附聲在藥的耳邊低低的說道,這種聲音是真的解脫了。
他還真的不該去救下藥這個孩子啊!原本隻是想要把他賣出去的,結果看到他的臉傷了,就幫他療傷。看到他和自己小時候一樣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麵看著太陽東升西落。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現在救下了藥這個孩子,就如同救下了童年的自己一般。
及時行樂,及時行樂才是他信奉的標準啊!因為早在邁上這條道路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可是沒想到,居然還是期盼著,期盼著能被人拯救。哪怕隻是一次,哪怕隻是一個微笑。
藥出現了,他不能忘記藥眼淚的溫度,也許就是這幾滴落到了他手上溫熱的眼淚,讓他下定決心,要救藥。
他想到了今天的這種場景,他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該鼓勵藥走下去,而且不要學自己。可是,現在他什麼也說不出,太久了,太久他都不再同情別人,現在卻連表達自己情感的話也說不出了麼?
他微微的仰頭看去,天空上,薄薄的藍色一直延伸到了山的另一邊,那裏,有著初生的太陽。美麗絢爛,充滿活力。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初陽,卻也是最後一次了。
一聲悶響,他摔倒在地上,天空還是那麼藍,漸漸的變得透明,最後……陷入了一片漆黑。藥,保重!他聽到自己內心的歎息。
藥站起身,拔出了插在帆身上的小刀,他得到救贖了!藥自嘲一般的笑笑,帆,他其實和自己是同類人。同類人散發著同類人的氣息。所以,他知道帆想要什麼。
望著天空的薄白和薄藍相交錯,藥知道,自己該走了,該離開了。
隻是去什麼地方,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很早之前,他就該死了。移動著自己的身體走到溫州城裏,藥發現城裏真的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都是因為他嗎?
他站在城門口看著一個個走來走去的人群,心下一片淒涼,果然還是應該去死啊!
突兀的,他張開了眼睛。嚴慧琪正趴著看著他。藥微微發愣的看著嚴慧琪,嚴慧琪笑了笑,拉著藥坐起來“你居然睡了那麼久,天都快黑了,過來吃飯吧!”
藥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自己眼眶旁邊有些微微的濕潤,藥無意識的用手去擦,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就在夢裏不知道怎麼的,哭了很久。
他抬眼看看嚴慧琪,嚴慧琪剛剛是想幫他擦去眼淚?她擔心了嗎?
“藥?”嚴慧琪站在門口,疑惑的看著還定定坐在屋子裏麵的藥。藥聽到嚴慧琪這麼喊自己,微微笑了笑,爬起身跟在嚴慧琪身後。
帆,藥在心底念起這個名字,現在我也找到了一個能救贖我的人。隻是,我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她會原諒我嗎?也許,藥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佩戴在身邊的短刀,也許,我也很快就會下地獄來陪你了!
在飯桌上,明凡難得的讓藥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嚴慧琪看著明凡的舉動,忍不住的笑出聲。
剛剛,就在梅樹下,她許了一個願望:願神能寬恕想要得到寬恕這人的罪孽,讓他們,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吧!這其實是兩個願望,不過,嚴慧琪吐吐舌頭,也許神不會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