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來人,兩人驚醒,分別從榻上下來,李天祁也抓起外袍穿了起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走到哪裏都忘不了幹這些勾引人的勾當。”賀魯冰冷的眸中似是升起一絲薄怒,將那絲薄冰瞬間燒溶。
“你——休要胡言亂語!”李天祁緩緩係好衣襟,冷眼看向賀魯。
“嗬!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呀?你倒是護著他,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今日如何在你懷裏獻媚,以前就如何在別人懷裏獻媚。”賀魯滿臉的鄙夷與不屑。
“你……你胡說!”衛子君一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你出去——”李天祁伸手攬住衛子君,他不想聽到任何詆毀玷汙她的言語。
“胡說?哈——哈——哈——”賀魯仰天長笑。歎道:“你們這些可憐的男人!”話鋒接著一轉,又道:“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我也不妨告訴你——他的來曆。想必,你也定是被他隱瞞欺騙吧?我不妨做做善事,拯救你這身陷不論之戀中的情種,你?想聽嗎?”
“我不想聽,請你出去!”李天祁早已滿臉冰寒的慍怒,雙瞳中迸出一絲森冷。
“你不聽,我也要說!”賀魯有些激動地吼起來,神色由不屑陡然轉為冷峻。
手指衛子君,厲聲道:“他——就是西突厥大名鼎鼎的左賢王——衛風!大昱大名鼎鼎的第一叛徒!”接著語氣充滿了曖昧,“當然,也是西突厥可汗的紅人兒,西突厥可汗的床伴,聞名西突厥的第一男寵!”
衛子君和李天祁當時愣在當場。
她真的是這樣的嗎?居然有這樣一個不堪的身份嗎?一定是錯了,他們認錯了,可是,真的錯了嗎?以她在戰場上的身份,她的確是名異族將領,以她後來的了解,那場戰役的確是大昱與西突厥的一場戰役。而那左賢王的確於那場戰役被刺,而她的確由那場戰役中逃生。她還會是別的人嗎?世上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嗎?
賀魯轉向衛子君,輕蔑道:“哥舒伐說你失了記憶?我看你裝得倒是像啊!連自己的親信部下也不識得!躲回大昱做你的逍遙掌櫃!可我們的可汗可是想你想得緊啊,一日沒你伺候在床畔,他寂寞難捱呢!”
“既是如此,如何證明你不是胡說?你有何證據?”李天祁掩飾著心中的波動,這樣的身份令他震驚,他不願相信,也不能相信,但是,他需要知道真相。
“哈哈哈——沒有根據我豈能胡說!你不妨問問她,如何出現在鹿城?可是因為那場鹿嶺山戰役?你不妨再問問她,可是身受重傷險些死去?而又僥幸生還?你不妨再問問她,他受傷之時可是在鹿領山上?可是身穿銀白色的突厥戰衣?”
“夠了!住口!”掩飾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有什麼在心頭呼嘯而來,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衛子君。“他說的不是真的,對嗎?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衛子君默默的望著李天祁,閉上了眼眸,深吸了兩口氣,緩緩睜開,她真的是左賢王衛風,原來真的是,但她真的有那麼不堪嗎?她叛國?男寵?她該如何同他解釋?無論如何解釋都無法釋清以前的過錯啊。
看著她的表情,李天祁一顆心涼了個透徹。真的是這樣嗎?衛風?
心中突然有什麼碎掉,一撥撥的鈍痛突來,她清風般的容顏突然模糊,有什麼緊緊扼住咽喉。他終是騙了他,騙了他。
他騙了他……
“子君?他在說慌,是嗎?”李天祁一雙幽譚黑眸緊盯著她,生怕遺漏了她一絲表情。
“我不知道,二哥,我不知道我以前什麼樣,真的不知道。”衛子君痛苦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