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阿史那欲穀挺直虛弱的身軀,又咳了兩聲,蠟黃消瘦的麵孔沒有一絲生氣。
“可汗,您這身體可要好好歇息,切莫累壞了,這婚事也可以推後,等可汗身體好些再……”輾噶爾孫波斟酌著用詞。
“唉!我這身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恢複呢,隻是這身子恐怕要委屈貴國公主了,貴使可將本汗王的情況如實回報,我實是不忍拖累公主啊。”
輾噶爾孫波正欲開口,接到旁邊一記眼神,有些為難地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可汗不必憂慮,兩國聯姻本是交好,若可汗身體暫時不允,可汗之子弟亦可。”
“哦?貴使看中我哪個子弟了呢?”阿史那欲穀有些好奇。
“這……可汗子弟咄曷特勤,頡苾達度設,二人都已婚配,不知……左賢王可有婚配?”
“哦?哈哈哈……咳咳……貴使可是看中了我左賢王?”阿史那欲穀咳了兩聲,轉向衛子君:“本汗王沒有意見,左賢王?你意如何?”
本就已是吃驚的衛子君,聽到阿史那欲穀的詢問,忙答道:“可汗!衛風尚未有娶妻之意,衛風倒有一人推薦,而蘇毗公主也定會滿意,此人文武全才,容貌俊秀,身居高位,乃可汗子弟,此人最合適不過。”
“哦?你說的是?”阿史那欲穀似乎猜出了幾分,但賀魯他不要女人是人人皆知的,除了賀魯,還會有誰?
衛子君上前一步道:“想必可汗已經猜到了,我西突厥這等出色人物隻有泥伏沙缽羅葉護,葉護他亦曾流露過娶妻之意。”
旁邊的賀魯聞言,一雙冒火的眼瞪向衛子君,礙於場合,又不能發作,隻好辯解道:“可汗明察,賀魯未有娶妻之意!”
“沙缽羅葉護!明明想娶妻,也無需為此羞愧,便是當真未有娶妻之意,若為我西突厥,可汗命你娶妻,你難道還會因一己之意而推托嗎?”衛子君一句話,便將退路堵死,令他推脫不得,同時也暗示阿史那欲穀強行賜婚。
“好了,娶妻生子,天經地義,葉護無須羞愧,就由本汗王替你做主吧。”阿史那欲穀並不理會賀魯驚詫的眼神,問向輾噶爾孫波:“貴使也應知我突厥葉護之職意義為何?貴使可還滿意這樣的安排?”
“這……可汗容我等回報女王再做定論可好?”輾噶爾孫波不敢立時應允,真要回去商量一下了,她又怎會不知西突厥葉護通常都會接替汗位,這樣的選擇無疑是好的,但……公主她……想著瞥了一眼側邊的副使。
“嗯!就這樣吧。”阿史那欲穀真的很累了。
出了可汗牙帳,賀魯大吼一聲:“衛風——你給我站住!”
衛子君回頭一笑:“賀魯可是有事?有事遲些講吧,我急著去打獵呢!暫時沒有時間。”
“你,你給我站住!”賀魯繼續大吼。
衛子君繼續向前走,並不理會後麵的咆哮。真是,看似斯文至極的人物,脾氣怎會如此不堪。想起挾持她時的那份冷漠淡然,何以竟變得如此暴躁?
衛子君不解地搖搖頭。
一路的縱馬馳騁,幾人暢快不已,駝著獵物滿載而歸。很少這樣盡興的迭雲更是興奮。
“子君,想不到你的武功進步這麼大,我都快打不過你了!”劉雲德感慨道。
“那是自然,總沒一點進步還了得?”衛子君揚揚下頜,小小驕傲了一把。
見一旁的迭雲神色黯然,她知道牽到了他的痛處,打算引開話題,“迭雲,你們該不是要在這裏陪我一輩子吧,若真是那樣,我就給迭雲娶個突厥媳婦兒,這裏的姑娘高鼻大眼,可是別有風情呢!嗯?迭雲?要不要?”
不出意外地看到迭雲狠狠瞪過來的眼神,衛子君大笑起來。迭雲氣憤地一抖韁繩,獨自跑了開去。
衛子君和劉雲德隨後追去。讓他生氣,總比他難過的好。
隻是,他們該不會就這樣呆著不走吧,她雖願意,但師傅一個人怎麼辦?但他們若走了,她也真的舍不得,一個人孤零零的日子怎麼熬呢?
搖搖頭,拋開那些煩亂的思緒,見那跑遠的二人已經漫過那片高坡,遂策馬追去。
越過那片高坡,就看見那兩個身影,勾唇一笑,加快了速度。
奔馳間,眼角忽撞入了一團移動的物事。凝眸細看,竟是一隊長長的人馬,從著裝看顯然是從大昱而來,看似商隊的模樣,那大約兩三百人的隊伍,光是護衛居然就有上百人,是什麼重要的物品居然需要這許多護衛?
衛子君隻覺得隱隱有絲不安。
有了這些獵物,傍晚自是吃了一頓野味,這些日子陪著迭雲他們,也是少去了阿史那欲穀那裏,但每日的探望病情還是要的。
從阿史那欲穀那裏出來時,衛子君歎了口氣,他的病越來越重了,似乎已不是風寒,已經拖成了嚴重的惡疾了,今日他居然吐血了,衛子君提議去大昱找個名醫來探病,阿史那欲穀卻死活不允。
如果他真的就這樣去了,真要她來守著這個西突厥怎麼辦?不,她要回大昱,回去鹿領穀,將她的聚雲樓開多幾個分店,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呆在這裏。
心緒越發煩亂,腳步也亂了,走到一處氈帳,忽聽得裏麵傳出歌聲,是一種豪邁而優雅的歌聲。
咦?豪邁怎麼會和優雅連在一起?可是的確是這樣一種歌聲。是誰能唱出這樣一種歌聲呢?
衛子君細看,發覺這竟是賀魯所住的氈帳,莫非……
抬腳向氈帳走去,門口的附離正要通報,被她一個手勢阻止。
附離恭敬的垂首立在一邊,卻不知該不該繼續通報,想想自己如此尊敬左賢王,若是挨賀魯一頓罵,就挨罵吧,終是聽話的沒有出聲。
衛子君踏進帳內,迷蒙的水汽立時撲來,賀魯正背對門口端坐在木桶裏麵,邊洗浴,邊唱著歌。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景,衛子君先是有些愣怔,正欲轉身出去,隨即又停下來,一抹詭笑浮現臉上。
“葉護好雅興啊!”衛子君向賀魯踱去。
賀魯聞聽猛的轉頭,待見到衛子君時,登時張大嘴巴,差點把眼珠瞪了出來。
衛子君見他這般吃驚模樣,頓時大笑起來,她自是知道他為何如此反應,當然是怕她來個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但她的確不想讓他失望,並且打算變本加厲。
不消片刻,衛子君已走至賀魯麵前,後者也如夢初醒般扯過衣物蓋在身上。
見他一個大男人,如臨大敵般緊扯著衣物,努力蓋住胸前兩點玫紅,好似有人要強暴他一般,這樣的反應,令衛子君頓覺好笑,不覺又是揚出一串輕笑。
輕輕的向前一步,輕扯賀魯緊抱胸前的衣物,一揚手,那堆衣物便被拋向一旁,落在地上。
“你!你要幹什麼。”賀魯依舊沉著臉孔,但那聲音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衛子君邪肆地向桶裏瞟了一眼,嘴角輕翹,“怎麼這麼小啊,難怪不敢要女人!”隨即大笑。
“你……你你……”賀魯伸出修長的手臂指向衛子君。一個男人,被人嘲笑至此,無疑是天大的侮辱。
衛子君抬手壓下那憤怒的手指,輕聲道:“不過——小些沒關係。說不定男人會喜歡!比如……”左手輕搭上賀魯肩膀,後者立時僵住了,“聽聞葉護每日沐浴?我喜歡……幹淨的男人。”
纖手輕輕向下滑去,修長的指尖拂過胸前的玫紅,賀魯身軀突的一抖。
他在羞辱他嗎?可是他為何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他甚至……甚至……喜歡上了這種挑逗。
衛子君斜坐在桶沿,俯下身,對上賀魯的臉。
這是一張絕美的臉,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潔淨,褐色的眼瞳迷惑地顫動,粉潤的薄唇棱角分明,盈著說不出的性感。
盯著他的嘴唇,慢慢靠近,輕啟朱唇,輕聲呢喃道:“你覺得……男人不好嗎?”
望著那張充滿誘惑的臉龐,吐著蘭香的檀口,再也無法忍耐,賀魯一口咬了上去。
突然的被咬,令衛子君猛的瞪大了眼睛,這原本不在她的設計之內啊。愣怔過後,即刻冷靜下來,隨即張開嘴與之啃咬在一起,她定要將他吻得七葷八素方才罷休,她發誓要讓他愛上男人,她要把他培養成一個典型的龍陽君。
水裏的身軀不住顫抖,情不自禁的呻吟由鼻中溢出。
衛子君不甘示弱,嘴上加大力道,手指撚上胸前的草莓。
“嗯……”賀魯一陣顫栗的輕哼,控製不住地,雙手纏上了衛子君的頸項肩背,想要把那人拉得更近。
口口聲聲罵她男寵,他就是這樣討厭男人的?衛子君不由輕笑,扒下那環上來的手臂,將臉孔撤離,眼角輕掃桶中,那物已然昂揚。嘴角輕翹,將臉俯向那人的耳邊,“看來,我有能力——將你變成男人。”
可眼前那人,突然抽走的吻,使得他異常空虛,渴求的眼,望向那紅唇,哪裏還聽得到她說了些什麼,滿心滿眼都已被那渴望充滿。
看著那失神的模樣,衛子君知道目的達到,不欲再做糾纏,輕拍衣襟,走向門口。
桶內的人,眼見著將要走出去的背影,失控地輕呼:“別走!”
隨即,像是發覺了什麼,失神愣在當場。
衛子君回頭望了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雪夜的月,最是明亮,冰冷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似一塊墨藍的寶石,在月色映照下發出璀璨的光芒,合著積雪的輝光,射入窗欞,讓那床上的人反複輾轉,無法入眠。
躺在床上的賀魯,瞪著湛亮的一對眸,在黑夜裏不住忽閃,他是怎麼了,居然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欲望。其實何止是欲望那麼簡單?常常的,他便會想起他,見到他,便有些興奮,他離開,他便覺得空虛,他對別人好,他便莫名生氣,有事沒事的,便會故意去他睡帳處轉悠,企圖不小心碰到他,哪怕他對他口出戲弄,可偏偏,他卻喜歡上了他的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