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大也。煌,盛也。
大軍進入敦煌郡時,氣候也越來越炎熱。幹旱的氣候令龍輦內猶如一個小小的蒸籠。
知道今日凱旋的大軍將從這裏經過,道路兩旁都擠滿了圍觀聖駕儀仗的百姓。
人們都聽說他們的皇帝此次將那個曾叛國的衛風將軍帶回來了,那個風華絕代的,睿智勇敢的西突厥可汗。人們對於這個傳奇人物都充滿了好奇,於是都圍在兩側打算有幸一睹真容。
浩大的軍隊和儀仗在城內的街道緩緩前行,眾人嘖嘖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嘖嘖,好威武啊,看看這儀仗,多威風。”
“是呀,你看那龍輦,聽說衛風坐在裏頭呢,人家是可汗,難免待遇高點。”
“誰說,根本不是那回事,聽說這衛風深得陛下喜愛,他可是陛下硬跑到那邊給搶回來的,這好不容易搶回來,還不看緊點?”
“誒,聽說是陛下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聽說,他那風采簡直是世間僅有啊。”
“啊?那該不是斷袖吧?”
“噓,別亂說,要殺頭的。”
“聽說,他可是突厥第一男寵,陛下把他搶回來,還能讓他閑著?”
“嘻嘻——”接著是一陣猥褻的笑。
聽著這些無邊無際的議論,衛子君不由苦笑。她這名聲,真是,都傳到這兒了。
正對這些言論頗感無奈之際,前行的儀仗,突然停了下來,前方出現了一片騷亂。隱約聽到侍衛的吆喝:“快閃開,驚擾聖駕,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龍輦內傳出一聲溫厚的男音,“妙州,去看看。”
“是。”不一會兒,妙州回來道:“陛下,是一群商人,說是要見四公子,似乎是要報恩。”
妙州在餘杭時一直喚衛子君為四公子,現在仍是無法改口。
“子君,要見嗎?”李天祁問。
“不見。”
“好了,把他們攔在外麵便好,不要傷人。”李天祁吩咐道。
“是。”妙州應聲去了。
儀仗又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側邊傳來了呼喊聲:“恩人!我是張知盛啊,我還欠你兩千兩銀子啊,你便是不見我,也要我把銀子還給你呀。”
衛子君不語,良久,喚道:“妙州,去把銀子拿回來。”
“是,四公子。”
一會兒,妙州回來了,拿了兩張飛錢外帶一封書信。
“恩人!你看看我們吧,我們當時被你救助的一千多人都來看你了,他們都想見見你啊。”外麵還在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有興趣地抻長了脖子,都希望那輦輅停下,然後裏麵的人走出來,以滿足他們強烈的好奇心。
周圍的騷動越來越大,那個聲音仍舊不依不饒的喊:“恩人,我去聚雲樓找你了,才知道你已經去了西突厥,後來我便組織商隊去西突厥,也沒尋到你的下落啊。”
輦內一聲歎息,傳出一把圓潤的中音,“張公子,當年舉手之勞,不必掛懷,你的心意我已收到,但此時人多擁擠,莫要被踩到踏到,快快回吧。”那把嗓音傳出,眾人頓時一陣騷動。那聲音溫潤如風,柔和而富有磁性,撩得人心裏****難耐,更加勾起了眾人想要一睹真容的興趣。
“恩人,我打探很久方得知恩人今日將到,我們的商隊足足拖延五日沒有出發,就為見恩人一麵,過了今日,恩人將赴大興,而我們將踏上絲路,不知何日再見。恩人若是因為身處高位而不願見我等下賤之流,那我們這一千老小,也隻有失望而歸了。”
稍後,龍輦內一個沉穩渾厚的男聲響起,“停下來。”
隨著那個聲音,儀仗停了下來。圍觀的眾人紛紛將目光盯緊那輦輅,周遭鴉雀無聲。
良久,輦簾一挑,露出一張冷月般清華的玉頰,那玉頰綻著的光芒,把眾人的眼睛刺的一痛。
當那個一身繡金黑袍的絕世身姿走出來時,眾人已經呆住了。
刹那間,風突然停止不動了,花兒也不再香了,天地間都暗了一暗,仿佛天地之光華,都隻集於那抹風華絕代的身姿之上。
任什麼星星月亮的光芒一齊出現,也比不上那人一分光彩。
那抹風姿翩翩前來,黑衫廣袖,風動衣帶,翩然若舞,一派瀟灑傲然,倜儻之姿。